弟說呂不古要請她留宿、有事詢問。韓氏兄弟見是私事,也不多問,自行告辭。
過了不久,蕭綽備了快馬,夜行服及水糧,北宮千帆換過裝,拿了通行令,策馬獨去。因有皇家通行令牌,是以出上京奔懷州而去,一路關卡無人敢阻。
按蕭綽所畫的簡易指示,未至深夜已抵懷州,離行宮已不過大半時辰路程。
藉著星光,北宮千帆在夜色中展開圖來參照,辨明方向,繼續策馬前行。忽聽對面馬蹄嘚嘚,似乎一行數人正向自己飛馳而來。她仗著功夫不弱,也不多想,大著膽子向對方迎面馳去。
雙方漸近,夜色下看得分明,飛馳過來的六人六騎均著契丹武士服色,身形威武、騎術嫻熟,一見可知是有武功根底之人。北宮千帆暗暗留神,看對方是否衝自己而來,可有偷襲暗算之嫌。
六人漸馳漸近,見馬上不過是個文弱少年,只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就此與她背道馳去,越來越遠。
只聽其中一人道:“辛古,這黃口小兒騎的可是御馬,不知是不是偷的?”
另一人道:“小哥,你管他那麼多,反正皇家的民脂民膏,偷不偷與我們何干?盥人花哥,你瞧這小子是不是漢人?”
被叫盥人花哥的那人道:“逃命要緊!唉,給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漢騎這駿馬,真是鮮花插上牛糞。看這個漢人小子,風一吹便沒了,勝之不武,咱們又要急著逃命,不然非搶下這匹馬來不可。”
北宮千帆聽聞六個契丹武士眼力不凡,心中奇道:“難道他是失職的侍衛,怕被耶律璟五馬分屍,就連夜逃命了?這更好,人少了方便我潛進行宮找人。蕭駙馬雖不認識,只須找到韓伯伯,一問便知。”不再理會那六人,繼續飛馳前進,估計離行宮不遠了,便找一隱秘處將馬縛了,戴上面具、紮好面巾,再頂上一個斗笠,以防其一掉下,其餘兩樣還可遮掩面目。
她一路按圖索驥,尋到行宮,辨別君、臣方位,擇一處偏帳潛入,見除了外面一兩個侍衛,帳中只有一人酩酊而臥,卻不知是誰。她走上去將此人的手扳開,見手中滿是老繭,手掌又粗又大,乃武將之手,蕭思溫儒雅溫文,必非此人。
無奈之下,只好潛出來,另尋偏帳潛入,仍見帳內只有一個醉臥男子。走近一看,正是韓氏兄弟之父、顧清源師兄韓匡嗣。
北宮千帆過去又推又搖,見他不過支支唔唔嘀咕了兩句,翻身過去,依然大醉不醒。北宮千帆只得掏出藥盒,挑些“清涼膏”在他鼻下一抹,又掐一掐他手心“勞宮穴”,終於見他打個哈欠,懶懶地睜開了惺忪睡眼。睜眼乍見她的裝扮,不覺驚叫道:“刺……”
北宮千帆矇住他的嘴道:“韓伯伯,是我臨風丫頭,別吵!”見他滿臉詫異,她“噓”一聲,仍是一手蒙他的嘴,一手去摘斗笠、面巾、面具,讓他辨認。
韓匡嗣一揉眼,看分明瞭,奇道:“你這副德性進來,可有要事?”
“若非怕你認不出來,我直接易了容就進來,何須這摘摘戴戴的麻煩?是這樣之故……”北宮千帆將昨日拜訪見他,今日為呂不古診治、受蕭綽之託一事簡略說了之後,問道:“蕭駙馬還好罷?”
韓匡嗣打個哈欠,揮手笑道:“你們女人真是好笑,做個夢而已,就要連夜策馬前來求證。你這丫頭,還跟當年一般多事!”
北宮千帆一伸舌頭,笑道:“到底有沒有事?我好去回話!”
“怎麼會有事。今兒皇上高興,白天射死一頭熊,晚上擺酒設宴,我們都多喝了幾杯。大概蕭駙馬、高大人也跟我一樣,醉倒了。”
“南院樞密使高勳?”
“你知道?”
“剛才不小心進了他的帳。”
韓匡嗣道:“你回去報個平安罷。大不了蕭駙馬明天酒醒了鬧個頭疼而已,喝碗解酒茶就沒事了。”
“醉也會醉出病來的,你還是去探視探視,我再回去。反正是去看未來親家。”
“你還真多事!”韓匡嗣輕笑一聲,提高嗓門喝退帳外左右,便領著北宮千帆往外走。未至蕭思溫處,一人卻氣急敗壞迎過來,正是剛才前一帳中的醉漢、南院樞密使高勳。
高勳一見韓匡嗣,便道:“出事了,快跟我走!咦,這位是……”
韓匡嗣忙道:“親戚!”轉頭吩咐北宮千帆回帳等候,便匆匆而去。
北宮千帆想到二人均是公職在身,私事自當稍候,便轉身回去,一面四下環顧,心中奇道:“皇帝老兒的行宮裡怎麼禁衛如此鬆懈。暴君不是最怕被人行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