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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我們從府後的院牆躍出去,有一個好地方,你等我一下!”轉身跑出門,不一會兒便負著琴匣奔回來,兩人一起往後院跑去,跳過牆,又小跑一陣,果然聽到水聲淙淙,已到了一條小溪邊。

北宮千帆道:“我知道你最討厭吹法螺。此刻夜深人靜,不如來這裡聽我彈琴好啦!”

梅淡如笑道:“你不怕對牛彈琴麼?”

“即使牛不入耳,可總是在身邊陪著我,就當作取悅自己好了。你若和我談武學,不也一樣牛不入耳麼?彼此彼此!”

聽她說得坦白,他反而心一安,坐在她身邊坦然道:“那就儘管對牛彈琴罷,反正月明星稀,我賞月總是沒錯的。”

“是呀,看星星、數月亮,就不會無聊啦!”

“數月亮還不無聊?”他笑出聲來,輕輕用手梳理她的亂髮,嘆道:“你總喜歡說反話!”

“你是武牛,當然不懂!”她也伸出手去,把他的頭髮揉得一團糟,得意地笑道:“正因為滿天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都叫星星,實在普通得讓我懶得數。月亮就不同了,數來數去只有一個,就好像江湖上,數來數去沽名釣譽的人物像星星那麼多,可是真材實料的‘驚風破雲’大武牛,卻只有一頭!”

“你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反正不管褒貶,就因為只有一個,才特別稀罕,只不過,嘿嘿——”她眼珠骨碌碌一轉,又笑道:“我要是欺負你,你氣呼呼地挺肚子的話,就像滿月;若是不生氣沒血性的話,就癟成初月啦!”

他失笑道:“說來說去還是諷刺,你的嘴可壞到家了!”伸手去擰她的耳朵,她頭一偏,張口便咬,嚇得他一縮手,笑嘆道:“我投降。你彈琴,我數月亮,再不惹你了!”說罷,果然閉口不言。

她調了調絃,向他道:“我真佩服蕊姐姐和娥皇姐姐,一個從古籍中翻尋,編撰了《古卉譜》;一個僅憑一冊殘譜,就修復了失傳兩百年的《霓裳羽衣曲》。曲子我稍學了些,比三姐是遠遠不如的,反正你也不是你的高師弟,就湊合著聽我彈吧。”

梅淡如不願打擾她的思緒,只輕輕一點頭。

她低頭撥絃,行雲流水般彈了起來,忽如百鳥朝鳳,又如鶴立雞群,再一聽,又好似風拍闌干、馬踏清月、嬪娥魚貫列、美人舞瑤殿……

他雖不通音律,卻也知道《霓裳羽衣曲》的來歷,不覺出了神:“二百多年前的楊玉環是個代罪羔羊,現今大周后又芳魂早逝,難道紅顏都會薄命麼?”心裡一寒,不覺緊緊地環住了她的腰,似乎害怕身邊這個俏生生的精靈會離他而去。

北宮千帆彈得專注,被梅淡如攔腰摟住,竟渾然不覺,依然自我陶醉。

他第一次與她如此親近,耳畔是她行雲流水般的琴聲,呼吸中是她髮梢鬢間的馨香,情不自禁之際,下巴枕在她肩上,注視她的纖纖玉指在弦上滾、拂、撥、注。

“我們才相處了大半個月,她已開始嫌悶了。她喜歡的我都沒興趣,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也全讓她說了,我一句也沒說過。再過些日子,她會不會因為感到沒趣,就此一走了之,萬水千山也再尋覓不著?”他漸漸感到不安起來,然後朦朦朧朧地入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似有水珠打落,忽聞耳邊一聲低呼,他驚覺之下,又聽到一陣雷聲,睜眼一看,她已收好琴匣、正輕輕喚他。

“真是風雲難測,竟然下雨了!”他尷尬地一縮雙臂,迅速脫下長衫罩在她頭上,負了她的琴匣,拉著她飛身而起。兩個人嘻嘻哈哈施展著輕功往回跑,跳牆入院,各自回房。

換下衣服,已是深夜了,他卻了無睡意:“當年不知她是個姑娘,不小心撕破她衣裳一小塊,她就氣得想要閹我。今天明知故犯,她怎麼不嗔不惱?是了,一定已經想到法子來整我了。”

心念方動,叩門聲即起,果然是她來了。他心裡一緊,正在思考招架之策,忽聽雨聲淅瀝,恐她受涼,未及多想便去開門。

只見她託了個盤子進來,指著熱騰騰的碗道:“彆著涼了,快把薑湯趁熱喝下!”

“是不是瀉藥?”他看著她坦率得沒有半分雜質的眸子,忽地心頭大愧,仰頭把薑湯喝了,終於道:“剛才對不起……”

“你真笨,受涼的人只能驅寒,怎麼能吃瀉藥呢?”她一臉訝然,又恍然道:“你以為聽我彈琴聽睡著了,我會拿瀉藥整你?唉,你的涵養功夫已經很高了,明明不喜歡音律,居然撐了那麼久才打瞌睡,該不是說反話,諷刺我彈琴擾了你的清夢吧?”

他驚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