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大的賊首。”
華飛冷哼一聲道,話語中似藏著一絲怨氣,也有些意味深長,可一旁的老謀士卻不敢多想,陪著笑訕訕的轉過頭,充耳不聞。
撇了撇嘴,華飛心道無趣,又遙遙望向風平浪靜的第一鎮,虎目中閃過一絲失望,剛想調轉馬頭就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報!”
卻是一名斥候飛馬而來,看見鎮前的華飛立馬滾落鞍頭,叉手拜道:“大將軍有書信交給華將軍!”
“嗯?速速念來。”
臉上掠過一抹喜色,華飛急聲道。
“是!”
斥候拆開信函,目光落向信箋,稍一猶豫,開口道:“速回中都。”
“這……”華飛臉色微變,眯起雙眼盯著那斥候:“就這四字?”
斥候紅著臉點了點頭,將信函遞上。
一眼掃過信函,華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過了許久,他將信函塞入懷中,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若無其事的看向遠方。
“華將軍?這……”那斥候等了半晌不見華飛下令撤兵,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什麼這!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就當沒見過華某!”
惡狠狠的剜了眼那斥候,華飛冷聲道。
大老遠從中都趕來,一路上不眠不歇,不想迎來的卻是華將軍的拒不遵令,那斥候自然不敢頂撞這位暴躁的將軍,連連向一旁的謀士使眼色,老謀士苦笑著搖了搖頭,閉目不言。
正當那斥候心急如焚時,從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報!”
華飛翻了個白眼,哼聲道:“何事來報?”
新來的斥候目光落向第一名斥候心中已瞭然,隔著老遠便翻身下馬,走到華飛身旁陪著笑道:“大將軍命屬下傳話,說他知道華將軍定會假裝沒看到軍令,所以讓屬下提醒呂將軍,莫要忘了那日他對你說過的話。”
“這……”華飛面露猶豫,看了眼那斥候,半晌才道:“他果真這麼說?”
“給屬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瞞將軍半句。”
“這倒也是。”華飛哼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看向遠處,喃喃道:“難不成他以為那個姓安的小子還能走過王老頭的重劍……就算僥倖能走過,老子陪他玩兩手又如何,碰他一下就會牽扯進那個什勞子的氣運?哼,老子又不是紙糊的。”
眼見華飛自言自語不知在嘀咕什麼,那斥候苦笑著拜身道:“大將軍還說……大將軍說,以將軍的威風自然不懼一個小小的叛將,可此處為是非之地,若繼續留這恐有血光之災……那個叛將雖傷不得將軍,旁人卻難說。”
一而再再而三被遠在中都的那個人看破心思,華飛臉色微變,怔怔的看著地面,一動不動。
就在所有人以為華飛終於想通,回心轉意時,不料他卻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他還真是修道成仙了,倒還會卜算起來。他若早知我有血光之災,為何不親口與我說?卻派爾等前來?就因那個變戲法的幾句話,他竟然丟下大將軍不做,當起破道士來!這……這……”
華飛雖在笑,可他笑得卻有些複雜,有些愴涼。
他和呂風起不打不相識,卻又是並肩作戰,從血海屍山中殺出的過命交情。曾幾何時,華飛以為他和自家大將軍會一直這樣並肩作戰下去,無論對手是誰,總有他的斷魂刀在前面開路,真遇上打不過的人再由呂風起出手。五虎之名雖耀眼,呂風起之下最強者,可他的榮耀有一半是因呂風起而得,世人提到平西伯華飛時總會自然而然的想到呂風起,恐怕也只有華飛自己知道,若離開呂風起,僅憑他手中那柄長刀也能闖出不弱於五虎的功業和宣告……又或許更盛。
可能是習慣了吧,習慣了和那個寡言少語,殺起人來卻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冷血的他並肩作戰的感覺,無需多說什麼,每每斬將破陣後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想想就令華飛心中痛快,比喝下最烈的酒還要酣暢淋漓。
男兒一世求的不就是令世人仰視的風采,以及肝膽相照的兄弟。
可現如今,他卻彷彿變了個人……陌生得令華飛心頭髮涼。
“將軍?”
耳邊傳來斥候探問聲,華飛笑了笑,低下頭,看著亮堂堂刀刃中那個落寞倒影,許久才道:“收兵。”
聞言,兩名斥候連同老謀士都暗舒了口氣,可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們的心又跌落谷底。
“收兵回鎮。”
冷笑著,華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