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對勁。
“哼!當斷不斷,猶豫不決,婆婆媽媽,真是枉稱瘋龍之將。你可知道,這巫偶和宿主牽連時間越長,宿主越難解脫,你若這樣拖下去,到時候無法救回你的朋友,可別怪本座!”
正當安伯塵靜心思索時,耳邊乍響起巫宗的聲音。
無名之火從腹底騰起,安伯塵眸如鷹隼,死死盯向巫宗,右手緊拽無邪,迎空一擺:“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為小官報仇?”
“你會殺我?此中利害關係孰重孰輕,你若分辨不清,也不會一直活到現在。”
巫宗冷哼一聲,不屑道:“匡帝之所以敢那麼做,是因為他手中掌握著一座寶庫,幾乎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方才肆無忌憚。關於那座寶庫也只有我最清楚它的所在,你若殺了我,想要對付匡帝可以說是難比登天。”
說話間,巫宗已經顫抖著舉起巫偶。
“紅拂,一會你可要接住小官。”
安伯塵半開玩笑的說道,他總喜歡不合時宜的說冷笑話,換來的自然是司馬槿的白眼。
無邪垂落,和手臂連成一線。
打從甦醒後算起,安伯塵和無邪也不過分別了幾天,可時隔一個多月,安伯塵再度舉槍,卻有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錯覺。
四勢早已在體內經絡中運轉完了一個周天迴圈,足夠安伯塵擊出他最強一槍。
月光流瀉纏繞上銀白沁血的槍尖,陡然一顫,發出龍吟般的鳴嘯。
安伯塵臉上激起絲絲紅暈,這一瞬,他只覺力量重新回到臂彎間,無邪在手,天下間大可去得。
可也只有這麼一瞬。
長吸一口氣,安伯塵按捺住心中的波動,喝聲道:“巫偶拿來!”
“且先破陣。”
從那個弱不禁風的老人身上竟傳出毫不妥協的氣度。
四目相對,下一刻,在流轉著月光和星輝的水槽之上,同時飛出兩物。
裡面的是繫著布條的巫偶,飛向司馬槿。
外邊的則是一抹捅穿了月華星輝的冷鋒。
邁步,出槍,眨眼間安伯塵已轟開第一道水槽,果真和巫宗所說一樣,時隔百多年這法陣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堅不可摧。
安伯塵身如閃電,片刻間又轟裂三條水槽,比想象中還要順利。
勢未盡力稍竭,安伯塵偷空抬眼,就見巫偶也已飛過四條水槽,直向司馬槿飛去。
看來是我多慮了。
眼見巫宗信守承諾,安伯塵暗道僥倖,此時攔截在他面前的還有五條水槽,力氣雖消耗了大半,可安伯塵還有一招。
身在半途,安伯塵眸中閃過道道精光,手挽槍花,以槍為筆,猛地一挑,頃刻間聚成螺旋氣柱。
手臂又是一抖,安伯塵停住腳步,螺旋氣柱則順勢轟出。
最後五道水槽中藏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符咒,螺旋氣柱重重撞擊在水槽上,將五道水槽撞彎了一大片。可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五條水槽並沒破裂,反而借力扭成一團,內中五色流轉,轟鳴不絕,頃刻間幻化成五行法相。
金象、巨樹、江河、火海、土山。
從五行法相中生出濃濃的殺意,直逼安伯塵,這一瞬竟和螺旋氣柱形成僵局,也令安伯塵進退兩難。就如同那日在關南荒道上鏖戰王越的最後時刻,兩人誰若率先收手,定會身受重創,敗亡當場。
殺氣……等等,昨晚的夢裡他為何要引誘我釋放殺意?
咯噔一下,安伯塵雖在和五行法陣對峙,可心裡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寒意。
他終於知道此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
巫宗解釋了那麼多,偏偏沒有解釋他為何要在夢裡引出自己的殺意,總不可能是沒事找事吧?
突兀的笑聲響起,迴盪在巫廟上下,自然是巫宗在笑,卻前所未有的瘋狂。
安伯塵猛地抬起頭,目光越過五行法陣,落到巫宗身上,瞳孔陡縮。
巫宗笑得歇斯底里,連包裹著他的披風坎肩掉了也未曾察覺,又或者他早已沒有任何感覺,暴露在安伯塵目光下的是一具森然無比的骷髏骨架,骨架下,只有一顆漸漸變得死寂的心臟。
安伯塵也算久經沙場,見識過無數駭人的場面,可此時見到巫宗的真面目,仍止不住頭皮發麻。
下一刻,安伯塵怔立當場。
一切的一切在此時變得無比清晰,關於巫宗的真正圖謀,關於這一場死局,都清清楚楚的呈現在安伯塵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