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半丈時,齊齊凝滯,懸浮在半空,和他之間的聯絡也被切斷。
一朵浪花從海中蹦出,飛落青衫人的掌心,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朵浪花高高彈起,在顏小刀驚訝的目光中擊碎了頭頂三尺處的虛空。
虛空中傳出“呼呼”風聲,光影流轉間,隱約能看見許許多多遙遠而又奇妙的存在。
千百柄刀刃氣旋再度飛起,沒有撲向青衫人,而是齊齊鑽入虛空,轉眼不見了蹤影,而虛空也就此閉合。
如夢如幻的景象消失在顏小刀眼前,顏小刀雙眼瞪圓,嘴巴張得老大,早已說不出話來。
直到那個青衫人抬起腳,即將踏海而去,顏小道恍然回過神,強壓住激盪的心情連忙高喊道:“安前輩!您……您可是突破神師境了?”
大匡的天品強者雖比九年前翻了數番,虎狼們的整體實力更是拔高了兩個臺階,可超越天品境界的神師境強者至今未曾出現過。
正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打破神明修大道,判斷神師境最簡單的方法便是能否打破虛空。
破碎空氣簡單,而虛空則不同。傳說粉碎虛空後,往往能見到另外一方截然不同的世界,有人說那是地獄,有人說那是仙界,至於究竟是什麼地方,也只有神師們自己知道。早在十餘年前,大匡僅有的那幾個神師便已破碎虛空而去,一去不復返,又如何能從他們口中得知虛空的真相?
然而,眼下便有一個現成的神師,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顏小刀心中的激動和興奮何止是難以形容。
倘若能得神師指點個一招半式,他的修為和道技定會突飛猛進。
此時此刻,顏小刀對於千里迢迢來到東海非但再無怨言,且還對自家君上充滿感激。
難怪臨行前,君上拉著自己說了好多,話語間隱隱透露著一絲羨慕。看來君上早已猜到安前輩如今的修為,也有讓自己前來拜師問道的意思,偏偏自己糊里糊塗,不知好歹,竟還冒犯了安前輩。
“神師?”
東海邊,安伯塵抬起頭,聲音中含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聞言,顏小刀心中狂跳。
聽安前輩的口氣……難道他現如今早已不僅僅是神師了?
眼見安伯塵搖了搖頭,前腳已踏上海波,顏小刀心急如焚,插刀於地,大聲叫喚:“安前輩請留步!小刀此前多有冒犯,還請前輩見諒……小刀懇請前輩賜教!”
沒再邁出腳步,安伯塵轉頭望向顏小刀,笑了笑道:“怎麼,你還想打?”
感覺到安伯塵促狹的目光,顏小刀滿臉通紅,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心中卻暗舒了口氣。
這位安前輩倒是平易近人,非但不生氣,而且還和自個兒開起玩笑來。
想到自己方才種種不是,顏小刀愈發羞愧,已到口邊的話直在舌尖打轉,遲遲沒能說出。
“你如今的道技、修為放眼大匡也能算作一流,靠別人終究不如靠自己,你已摸索到你自己的道,一直堅持走下去便行,何必要來問我?”
看了眼顏小刀,安伯塵笑了笑道。
聞言,顏小刀倍感振奮,他雖然一直對自己的刀技很有信心,然而,能夠得到一位神師的肯定卻又不一樣了。
感激的望向安伯塵,顏小刀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可是,安前輩……”
“別前輩前輩的叫喚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安伯塵笑著打斷:“我也不過比你年長几歲而已。”
是啊,不過比我年長几歲而已。
顏小刀心頭一震,他終於知道此前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海邊那個男人,他如今也只不過二十有餘,三十不足,卻在他十七八歲時便闖出偌大的名氣,躋身大匡四龍將之列。而顏小刀自己,他如今也快二十了,卻只落得個大匡年輕俊傑的名頭,世人論起他時,總會冠以少年天才的頭銜,殊不知這一頭銜何等的假大空。
顏小刀常常會想,倘若他早生個七八年,站在那樣一個尋常天品便能拜大將,地品便能當校尉的年代裡,他又能闖出怎樣一番名號來。九年前那些風靡一時的虎狼上將們,大多已經退出這個舞臺,不見蹤跡,偏偏戲文裡還總會提到他們,傳唱那個道技衰頹的年代裡他們所做到的種種“驚人之舉”。
雖然只隔了九年,可這九年裡端的天翻地覆,物非人非,市井巷陌中卻依舊把他們當成傳奇,像顏小刀這樣的少年英傑如何會甘心?
深吸口氣,顏小刀凝望向安伯塵,鄭重抱拳道:“安將軍,小刀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