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塵就不怕老夫再害你一回?”
“合則兩利。”
安伯塵不假思索道,見識過霍國公那無比威嚴的一刀,再看向陰陽怪氣的蕭侯,安伯塵雖知此人一肚子壞水,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已沒什麼可怕。
“好,一言為定,這場戲算老夫一個。”
冷笑一聲,蕭侯也是毫不猶豫的說道。
墨雲樓七層樓閣上,笑眯眯的離公子憑欄而立,在他身旁是同樣眯眼而笑的青衫僕僮,可從今日起,卻又多了個陰森森的老頭。兩人都是一臉笑容,可心中所想的卻各不相同。
蕭侯惦記著的是這座俯瞰京城的高樓,以及一旁“深藏不露”的少年。既不是王侯權貴子弟,又非世家出身,如此人物正適合培養成另一個笑面狐,禍亂天下,將大匡世家連根拔除……不過,想要做成此等大業,還需通曉自己畢生所得的陰謀詭計,如此方能成“大器”。
隱約中,蕭侯已將安伯塵當作他的“接班人”,心裡不由微覺寬慰,卻不知此時的安伯塵心無它念,只想著一件事。
偌大京城收入眼底,再往外,卻什麼也看不到了。
安伯塵面色平靜,甚至還擠出一絲笑容,可他心裡卻如暴風雨中的大海,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被霍國公攝入道符,從此往後,他便只能呆在這琉京,甚至連圓井村也無法回。琉京很大,他甚至還未走全,可道符攝入的那一刻,一個遠超大匡的神奇世界飛閃而過,此時再看去,這琉京小得不能再小,彷彿一隻牢籠,將他死死困縛於這巴掌大的土地上。
從前的安伯塵憧憬繁華的琉京,如今的他只想著如何才能走出。
走出的方法有兩樣,一是霍國公主動解封,二是修煉至青火。可司馬槿出身司馬世家,到如今也未修煉到地品,而他只是個尋常僕僮,方才踏上修行之路,也不知要等多久才能修煉出青火。
五日間的事彷彿流水一般掠過眼簾,從公子被“殺”,到挾持王馨兒暫且脫身,再到眼下僥倖掌握墨雲樓,這一切看似風光,好像戲裡故事一樣神奇,可安伯塵卻覺得他就像風中柳絮,身不由己,任憑擺佈,到如今竟連小小琉京都無法走出。
“如何才能……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呢?”
高閣上,少年喃喃低語著,這句話並不深奧,很多人都想過,可絕大多數十三四歲的少年人或是走馬鬥犬,或是情竇初開,卻從來不會去想這些。
一旁的蕭侯眸裡閃過異樣的光彩,越看安伯塵越覺與眾不同,心中暗道僥倖,若是昨晚那一計奏效,日後這大匡豈不是又少了個亂臣賊子。
低咳一聲,蕭侯手撫鬍鬚,老氣橫秋的說道。
“伯塵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就需掌握他人的命運。謀人心,謀國運,謀朝綱,只有將這天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手心,方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蕭侯憑欄而立,手捋鬍鬚,若再多一方綸巾,一把羽扇,倒有那指點江山的狗頭軍師氣質。可他側目望去,少年怔怔地站著,對他這番數十年風雨滄桑總結出的臻理置若罔聞。
“修道,只有修道才能獲得掌握自己命運的力量。”
看向少年略顯落寞的背影,司馬槿猶豫著開口道。
蕭侯眼皮一跳,就見安伯塵猛地轉身,看向司馬槿。
“紅拂,你教我修道吧。”
“想要拜入為師門下可沒那麼容易。”
笑嘻嘻的看向安伯塵,司馬槿煞有介事道。
“為師想吃桂花糕,塵兒,陪為師去逛街。”
話音方落,蕭侯眼皮又是一跳,就見安伯塵二話不說,耍開步子向司馬槿走去,手臂揚起時正中“離公子”的屁股,被打了一下屁股的“離公子”轉過身,笑眯眯的盯著他。
“哼,紅顏禍水,區區小姑娘哪會什麼修道,莫非是雙修大法……也不知哪裡冒出的野丫頭,真是……真是有辱斯文!”
見著安伯塵對自己的韜略謀術絲毫不動心,反而被一個小丫頭勾走,蕭侯心中氣惱,而那“離公子”竟還笑眯眯的盯著他看,頓時火冒三丈,又一巴掌落向離公子臀部,將“離公子”拍正,隨後冷哼一聲,擦了擦手,拂袖而去。
……
“快點,快點……”
“不夠,再深一點……”
“誒呀,安伯塵,你是不是男人,才幾下就氣喘吁吁了……”
“……安伯塵,你可要端正心態,一般人為師可不會這麼教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