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於琉京,伺機動手搶奪九辰君,三日後她們會去墨雲樓打探,離公子未迴轉,琉京定然震動,無需等到霍國公死後便能生出亂局。那時候的我卻不會發現這些,直到被王馨兒和璃珠找上門,奪得九辰君……重新淪為階下囚,又或者被殺死。”
身軀微震,半晌,安伯塵嘴角泛起苦澀。
一路推衍下來,即便沒有司馬槿的出現,只要安伯塵得到九辰君,到頭來還是免不了一死。
“欲知詳情,望君湖見……”
唸叨著最後一句話,安伯塵心情複雜。
他隱約感覺到,一旦他前往望君湖,知道了離公子的佈置,從此往後便會重新陷入琉京亂局,連司馬槿和蕭侯都會會牽扯進去。可是……安伯塵實在想知道,在離公子原先的算計中,他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
是一個引發亂局的棋子,還是一個註定要死的龍套。
一個月前的安伯塵懵懵懂懂,命運掌於他人之手,一個月後,歷經波折,安伯塵從琉京亂局脫身而出,蟄居墨雲,終於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想再將命運交出去。
可是,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道離公子待他為何,他再無法靜下心去修行。
安伯塵並不知道,這就是戲文裡所謂的心魔擋在他心境之前的魔障。
和離公子相處了這麼久,說是沒有感情那是假話,安伯塵雖然生性淡漠,卻明是非,若不是離公子將他帶出圓井村,他也無法擁有如今這一切。雖談不上什麼大恩大惠,可安伯塵無法忘本,倘若在離公子原先的佈局裡,他終究難逃一死,安伯塵自然不會再惦記從前,亦會心生防範。若是離公子並沒那般算計,只是以他為棋子,安伯塵雖覺不舒服,可也不會太過怨恨,繼續蟄隱,靜觀其變。
無論以後如何,此時的琉京中,方才十四歲的少年還遠遠無法做到心狠手辣絕情寡義,不過想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看向斜立牆角的銀牆,安伯塵略一思量,並沒帶上。
手舉油紙傘,走出墨雲樓,少年潛行夜雨中,向望君湖匆匆而去。
……
大雨連天,將夜色染得漆黑,東門外的官道上,一地泥濘,車馬難行。
車把式大聲吆喝,青年漢子們擼起褲腿,站在泥水裡,喊著號子,使勁推動馬車。可即便拔出了第一輛,後面的一輛也會陷入泥濘,徒費力氣。
夜深人靜時分,大雨滂沱,東城外卻還停著一隊馬車,著實古怪。
中間的一輛馬車中,坐著個身形瘦長的老人,尖嘴猴腮,眸子陰沉,此時正一臉複雜地看著車窗外的大雨,不知在想什麼。
“老先生,這車實在行不動。”
少時,車隊東主走近馬車,抹了把臉,嘆了口氣道。
“再加一倍佣金。”
蕭侯平靜的說道。
聞言,那東主面露難色,躊躇不語。
“三倍。”
原先佣金就高,此時又翻了三倍,車隊東主還能說什麼,複雜的看了眼車中老者,默然轉身。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蕭侯稍覺疲憊,剛想閉目歇息片刻,就在這時,余光中閃過一道人影。
穿著布衣的男子,坐在官道旁的舊亭中,好整以暇的欣賞著雨景。
荒郊野外,大雨瓢泊,哪有什麼景緻好看,他分明是在等人。
除了自己,他還會等誰?
嘴角泛起苦澀,蕭侯猶豫片刻,站起身,推開車門,一搖一晃的向涼亭走去。
雨水將他淋溼,可他卻絲毫不覺,拖著沉重的腳步艱難的行於泥濘中,短短十來步,卻彷彿走了一生一世。
“見過東家。”
俯身而敗,蕭侯恭恭敬敬的說道。
亭中的人笑了起來,看向蕭侯,過了許久方才道:“若我不召你,恐怕你再不會回到琉京了。”
聞言,蕭侯面色平靜,沒有露出半點驚訝。
若是眼前的人沒有猜到,他才會覺得驚訝。
“他和那女孩畢竟還嫩,怎看得出你的心思。墨雲已成孤樓,琉京再無所圖,繼續呆下去只會受制於人,你蕭侯好不容易擺脫我,又怎會繼續留在榨不出半滴油水的琉京。該教的你已經教了,能不能成為如你一般的亂世之梟就看他的造化了,而你要做的,則是找個藉口離開琉京,捲走店鋪裡的錢財,找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好好享清福。”
亭裡那人娓娓道來,聲音淡漠,嘴角含笑。
起初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