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有危崖高聳,崖頂奔濤滾滾,浩無涯際,閃起千萬片金鱗,映月而馳。到了崖口,突化百丈飛瀑,天紳倒掛,銀光閃閃,直落千尋。身後更有川藏邊界的大雪山遙擁天邊,靜蕩蕩的卻與雪月爭輝,幻為異彩。端的景物清麗,形勢雄奇,非同比。
天空澹盪,淨無纖雲,只面對之東南方天際有一片彩雲移動,其行看似甚緩,卻是迅速不下遁光,更覺優遊自在,迥與飛劍破空,遁光駛行不同。遁光一動,便起殺機,破空而過時那頃刻千里之勢聲,咄咄逼人,老遠便震鳴耳朵。哪似仙雲麗空,通不帶一點火氣。
忽見彩雲倏地加急,晃眼便近天中。仙賓催雲而來,快要飛近眾人頭上,卻略為一頓,剛看出彩雲中簇擁著幾個羽衣霓裳,容光美豔絕倫的女仙人,猛瞥見雲中兩道金光,宛如飛星隕瀉射下,是滇西派教主凌渾、崔五姑夫妻。彩雲也已飛墜,現出來客是二男五女,俱是東海盡頭,高接天界的海上神山天蓬山絕頂靈嶠宮中主者赤杖真人門下兩輩弟子。
赤杖真人自從當年敗在連山大師之「必勝石」下,便在高接天界的海上神山天蓬山絕頂建立靈嶠宮,率領兩輩弟子隱居清修,度那仙山長生歲月,不曾再履東土塵世。後來西牛賀州群仙二次大斗劍,五臺軸心久戰極樂真人、蒼虛老人不下,法窮力竭。靈嶠宮乘機大打落水狗,與兀南公聯手,夾擊五臺支柱司空湛,搶來了五臺西支剛巧煉成的滅絕神梭,炸癱哈哈老祖。又再雄心萬丈,放棄當日的瞞鑼宣言,以宇內仙界巡邏主宰自命。多年來因而揮霍無度,欠下天文數字的外功道債,瀕臨崩潰,只有寄望伸張孳手,向東勝神州謀取法利寄存,撐過四九重劫。所以妖人耿鯤在山下盜採雷澤神砂,困陷門人,也等外人前往解救,引白髮龍女上宮,裝作失口,說起不久將令弟子下山行道的話,並且還令白髮龍女約凌渾往見,意圖隱居幕後,操縱凌渾夫婦,把霸權伸入東勝神州。
凌渾夫婦兩面印證,覺著靈嶠宮與以前的隱秘行徑不符,頗似有心開啟門路。
估量如非有夙世因緣,便許將來有被用到之處。念起有靠山可借,何妨甘作傀儡,但求自身威勢,那管同濟死活。這日正要起身,巧逢齊靈雲、齊霞兒到來帖延。
妙一真人為取出南明離火劍,命二女前來二借九天元陽尺,並請請凌渾夫婦開會前早一日前趕到。凌渾因此去萬里遙遙,而劉、趙、俞、魏四弟子已經先往峨眉住了些日,便命餘下的楊成志、於建守山。
楊成志因見峨眉眾女弟子十九均美如天仙,自來青螺,時涉遐想,已眼巴巴盼望師父即日起身,或命自己和於建先期趕往。今見師父馬上要走,還未提起,滿腔熱望,忍不住拿話一探口氣。凌渾看了他一眼,便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自不學好,人家不要你,被趕了出來。是因我向來說話算數,才得收容。以我和峨眉諸友至交,理應全數登門,獨你一人不能前往。自己不知懊悔,發奮向道,一心只羨慕人家,想湊熱鬧,難道嫌臉沒給我丟夠麼?“
楊成志追憶前事,全不肯承認自己的適應能力差,更居心貪婪,只想著:“自己雖然不該冒失,畢竟事出無知。師長未曾回山,尚不知情,當時靈雲等人如肯通融,不是不可挽回。就說師長面前不能隱瞞,以師父的情面代為求說,也必可以從寬收容。為一草木之靈,並且還未傷著毫髮,便這樣視如寇仇,一任怎麼苦求都是不允,連妙一真人面都未見,便作威作福,強給師父送了回來。自己和南姑姊弟原是一路,並且章虎兒與己還是同謀,既不肯收容,理應一齊逐出是。
只因南姑是個女的,和這幾個弄權的女同門日同臥起,近水樓臺,容易巴結討好,所以連章虎兒也被留下了。於建一個無辜的老實人,因是男身,反做了替死鬼,連帶受累,太不公平。“
越想越覺不忿,把初來時惡念重又勾起。就是不想想,公平不是公均。宇宙浩瀚,也是成於能量,積聚成多是謂之強。山強則高,無聚即是浮氣流水,長受迫逐飄零。接受不來,是心中太有‘公平'之患。渾濁的乾坤,本是容不下清流,縱不起惡念墮入人畜關頭的分嶺,也無棲息處,必是叛逆的收場。
於建在他的立場看來是老實,在峨眉的立場卻是徇私,忠誠不足。南姑姊弟得開脫,是章虎兒雖是受騙,但時窮見節,勇擊楊成志,救下芝仙,可見誠心可信。南姑與幾個主權的女同門日同臥起,得近水樓臺,巴結討好,容易同聲共氣。
有這姊姊開導,必能萬眾一心,可堪做就,所以連章虎兒也被留下了。
實質何關一草木之靈的貴賤。草木雖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