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妖人故意與來人禮敘,互致仰慕。餐霞大師不禁暗笑,將妖人師徒做一起,兩女妖人做一起,猿長老一人五猿做一起,放在崖上樓亭之內,望衡對宇,相距咫尺,離仙籟頂乙休下棋之所,以及諸神禽所居的老楠巢,相隔甚近。
眾妖人安置下,正想把那猿長老和龍山二妹請來計議,趕緊下手,猿長老已一手扶著細腰仙娘柳如花,一手扶著小金女童鳳,並肩摟抱,飛了進來。惡弭勒觀在最愛龍山二淫女,二淫女偏是厭他俗惡體臭,人又痴肥,毫不理睬。妖僧自己吃不到天鵝肉,卻恨別人與二淫女親近,見狀老大不快,便發話道:“這裡不比自家山中,隨便勾搭,無人過問。要親熱,也不要落在外人眼裡,一旦肥羊說我們只知淫亂,禽獸不如,豈不煮熟的鴨子飛了。”
猿長老竟連理也未理,索性把二淫女一邊一個,摟坐在膝頭上。黃猛、卓遠峰均和二女有染,雖不能視為禁臠,見狀也自不快,但知猿長老內媚之功高出己上,二女又是喜新厭故,雙方都不能得罪,莫可如何。聽妖僧一發話,便料對方不能善罷。猿長老等妖僧說完,兩隻細長眼睛倏地一睜,兇光閃閃的碧瞳註定妖僧,哈哈笑道:“你不願意我愛她兩個,要吃飛醋,只管明說,犯不著借題目。
男女相愛,各憑心願。她兩姊妹如去就我,誰要作梗,卻休怪我無情。我已命五猿搜探肉芝蹤跡,如能到手,我也不要,那是我送給她兩姊妹的定情禮物,你們也休想沾染。“
說罷,又朝眾妖人獰笑一聲,一道白光,便自撇下二女,穿窗而去。二妖女也自不快,面現鄙夷之色,冷笑連聲,雙雙裝作看玩景物,款步下階,往左近閒遊去了。
猿長老這一席話,休說妖僧大怒,便黃、卓二人也是怒火上升,均欲發作,俱吃吳訟暗中止住,勸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龍山二賤婢原是禍水,這百餘年來,為了她倆,關上門在窩裡反,鬧得同門同道好些傷亡,別位道兄哪一個不吃虧,傷朋友,還受她們的惡氣。還沒下手,先就內亂,我們難免暗中吃虧。這肉芝乃草木之靈,誰到口,誰就算有緣福,已經吃下肚去,無奈我何。倒是老怪物已經下手,我們不能再遲。”
火法真人黃猛將袍袖一抖,飛出一對神梟,生得虎面貓頭,通體暗藍,爪利如鉤。神梟一出袖口,落地身便暴長了幾尺,各自磨牙,亂叫發威,勢甚獰惡,怪叫了兩三聲,身上便起了一團黑煙,往外飛去,轉眼黑煙消滅,鳥影也自隱去。
惡弭勒觀也在袖中飛出一隻神猥,生得人面羊身,白毛如霜,闊口虎牙;前爪宛如人手,後爪倒鉤五歧;自前肘起,直到腋下,每邊生著九隻圓如龍眼,金光閃閃的兇睛;聲似兒啼,人立而行。惡猥見同伴先行,似欲爭功,不住厲聲怪叫,妖僧隨將頭鏈撤去。惡猥性烈如火,不等飛出,身子一縮,就地便往下鑽。不料瓊玉地面一點未動,猥頭與地相撞,卻吃了大虧,疼得怪嗥連聲,不顧命般往門外竄去,落地便自入土不見。眾妖徒也分別走出去。
一切都在金蟬手上一個三寸大小白金環中,晶明如鏡的顯示出來。妖禽剛飛出門,便將真形隱去。怪獸也鑽入土內,不知去向。金蟬慧眼,又仗有寶環檢視,竟只看出妖禽變作兩點目力難辨的極淡影子,四下裡亂飛。稍一疏神,便難看出。
怪獸更是不見形影。芝仙卻正騎著芝馬,由峰側小路上,如飛往凝碧崖來路馳來,好似身後有什妖物追趕,亡命一般住前飛馳。兩妖禽也往這處飛來。金、石二童大驚。金蟬情急,喊聲:“快走!”
金蟬連手中金環也未放下,便和石生同駕遁光追去,卻不知芝仙芝馬實是上有神鳩,下有神隨行。二仙禽俱都將身隱起,上下呼應。神自從服了毒龍丸,脫毛換體以後,道力大進,已能運用玄功變化,小大由心,將身縮得極小,更將身形隱去,緊隨芝仙、芝馬後。古神鳩為了縱觀四方,飛行極高。二仙禽道力又高,不似妖鳥老遠便聞見腥風,所以芝仙無甚覺察。
古神鳩天性暴烈,眼看芝仙要被二妖禽迫上,不由暴怒,忘了同伴的囑咐,兩翼一斂,往下一沉,威勢自非等閒。芝仙、芝馬感到一種絕大風力,當頭罩到,不由亡魂失魄,哪還再容尋思,一按馬頭,雙雙往土內鑽去。二妖梟因自己不能入土,知道再追無用,立即回身,要去招喚金眼神猥。芝仙忽又從地下冒出,在淡影籠罩之下,不但不逃,反倒咧著嘴向空「呀呀」高叫,神態甚是自然。金蟬也悟出那片淡影,乃古神鳩所化,知道芝仙是故意誘敵,卻也被嚇了一大跳。
二妖梟一時貪功心勝,便不再向金眼猥通知,徑自返身,重又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