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相貌痴肥的妖道,看去邪法頗高,和昨日龍娃所見妖女,正在計議,面帶愁急。
忽見龍娃如飛往門前跑來,告知來了臉生女子。尹松雲聞言不禁大驚。相隔這麼近,來了五日,竟未看出,恐怕誤事,便徑帶龍娃去往門外鄰近谷口的坡上守候。裝出一套假斯文,滿身酸氣。如此善於玩假,皆因實則是由異類修成,轉劫時急於轉世為人,差了功候。本身又秉天地間凶煞之氣而生,忽遇機緣,悟道修為。功力日高,惡根也日固。物以類聚,龍娃就是靠偽詐邀功,得機願湊巧,入列門牆。
忽聽“哧”的笑聲,在身側不遠,忙暗中行法試探,終無跡兆。自問憑自己慧目法力,決不致看他不出,只當是聽錯,也就罷了。莫道人不知,無奈已是不歸路,無回頭之途,只得由之。不過也只是幼兒純真,才會發笑。
師徒二人守到夕陽銜山,遙望谷口裡斜日反照,映得山石草木一色殷紅。谷轉角處射來一片銀光,似電閃般略為掣動。還未看清,面前人影一閃,一個貧女已在身前不遠現身,面上神色甚為匆遽。龍娃甚是機警,領了貧女上坡去,即轉身回跑,仍在谷口石上坐定。尹松雲因事緊急,未便多說,朝貧女點頭笑道:“道友請進,都有我呢。”
隱聞破空之聲遠遠傳來,貧女不知底細,不便說話,朝尹松雲,便往門內走進。那破空之聲已由遠而近,到了頭上,只是聲音甚低,飛得也高,常人耳目決難聽見,乃是兩道碧綠光華,在雲影中出沒,迴翔了幾匝,倏地往下射來,落向谷口附近,現出一個矮胖妖道何永亮和一個身材瘦小的妖女溫三妹。
妖女也頗縝秘,說話全用邪法傳聲,道:“適才賤婢形跡可疑,看她一個人在珠靈澗前神氣,分明是個深知底細的人。內層禁圖就不是她盜去,至少也必看過前洞禁圖,得知出入之法,否則她不會在崖前作怪。這小鬼頭人甚聰明,待我問他幾句。”
妖女隨取了五兩銀子遞過,笑道:“你這窮娃怪可憐的。我也沒甚難事你做,只問你,這幾日內,可曾見有一個用青布包頭,比我要高一頭,皮色細白,腰間圍有一條兩寸多寬,又不像絲,又不像皮的黑舊帶子的貧女沒有?”
龍娃喜笑顏開,搶口笑道:“方才見她本是往東南方的,在谷口停了一停,忽然朝南走去,我正編草鞋,覺著電閃般一亮,再往前看,就這一晃眼,她已不見。”
二妖人囑令代留意貧女蹤跡,如再發現,可將此箭揹人擲向空中,自會尋來,另有重賞。如口不穩,或向貧女洩露,休想活命。隨取一支箭遞過。龍娃諾諾連聲答應。二妖人便自飛去,尹松雲出來向龍娃要過紅箭,看來長只三寸,上有符篆,邪氣隱隱,知是崆峒派中信符,揣向囊內。見貧女似還存有疑忌,便先開口道:“我名尹松雲,與珠靈澗玉壁所藏禪經無關,僥倖昨日小徒拾得方才那妖女所遺失的內層禁圖。道友如知前洞啟閉之法,立可成功。我們合則兩利,不知道友心意如何?”
貧女喜道:“我名花無邪,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珠靈澗玉壁前層禁圖。壁上共有六道禁制,每次破解雖只個把時辰,但均有一定時刻,須分六日六次才能成功。今天禁制已解其五,不料被男女二妖人發現。只得遁走。那最懸念的內層禁圖,也被令高徒得來。只請助我取出禪經,已感盛情。到時我只要那一部禪經,別的全由道友作主便了。”
花無邪前在芬陀門下,為的是盜此禁圖。多年來遠處遼海,益發孤寂。因珠靈澗千年靈秘現已洩露,知道事已緊急,不能再等。只有開通前洞,當時進了頭層,將玉壁復原,重新封閉,便可人不知,鬼不覺,藏在裡面為所欲為,直到功成而去,誰也不致驚動。已來了五日,不幸因妖女的失圖,蒙上嫌疑。總算妖人發覺時剛巧完事,兩用聲東擊西之法,拖延了些時候,收了旗門遁走,仍被照破隱身法,沾了邪氣。再逃恐被追上,才想暫借人家一躲,以便運用玄功,將身中邪氣解去。
說時,包頭青布已經取下。尹松雲見她生得長身玉立,美豔如仙,雖然穿得極為破舊,但是通體清潔,容光依舊照人,不可逼視,知她功力甚深。便笑答道:“道友智珠在前,胸有成竹,再好沒有。禁圖在此,道友不妨儲存。”
隨說,隨將後層禁圖遞了過去。禍福無常,天心難測,若非妖女失圖,內圖不得,全無成功希望。花無邪外和內傲,外表美豔溫柔,而心如冰雪,又極靈慧。
笑答道:“道友何事多心?只借內圖一觀已足。”
經尹松雲一留,花無邪便即留下,因感龍娃無意中得來禁圖,成此大功,雖拜尹松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