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大約數畝的精光,懸於空中,照得環峰積雪俱呈銀色,分外清明。猿精猶如做了一場噩夢,跪在地上,叩謝不止。此時遙天破空之聲,已由遠而近。八姑忙對楊瑾道:“這廝來了。我帶了老猿先走一步,開府盛會,再行相見。”
那團銀光往下一沉,一人一猿已全被銀光包沒,晃眼之間,銀光斂去,形跡俱杳。那破空之聲已經飛臨頭上,一道青光,似墜星般直射下來,現出一個藍面藍髯的長大道人。才一落地,便將拂塵朝空一舞,塵尾上便似正月裡的花炮,放出千萬朵火花,滿天飛舞而滅。楊瑾見他人沒搭話,先自設火網光羅,老大不快。
料定身有佛門四寶,姬繁所布攔阻不住,表面上若無其事,仍作不知之狀,氣他一下,便對雲鳳道:“這裡雪景沒個看頭,我們回去吧。”
一言甫畢,忽聽來人高聲喊道:“道友休走,貧道尚有一言奉告。”
楊瑾見他話說得毫不客氣出聲相喚,不便再不答理,只得立定,正色答道:“我與道友素昧平生,還即須他往呢。”
來人一聽答語意存藐視,不由勃然大怒,冷笑道:“我乃祁連山天狗崖藍髯真人便是。你二人想因學道年淺,不知我的來歷,故爾如此無禮。你師何人?歸問自知。好意相問,怎對前輩仙長毫無禮貌?前兩三個時辰我曾用天眼透視之法,看出一妖猿在此峰頂之上,跟蹤到此。你二人既在這裡徘徊,又離妖猿與人相鬥之地不遠,你二人理當看見。如有所見,速速說出,免使妖猿漏網。火網光羅已將四外封鎖,無論仙神精怪,皆難逃出。如若違忤,許多不便。”
這祁連山天狗崖地仙藍髯客姬繁,元初得道,兵解後,自知根賦稍薄,轉劫恐迷本性,反墮輪迴,在祁連山閉洞一百三十八年,苦煉元神,由鬼仙煉成地仙。
雖是旁門一流,生平極少為惡。所習雖是道家下乘的功夫,因歷年久遠,法寶道藝均有過人之處。惟生性最執拗,一有所圖,不得不止。心辣手狠,一意孤行,不可理喻,不能修得天仙,也為此故。
因得道多年,以前輩仙人自命,行事未免任性,目中無人,成了習慣,對楊瑾說話還算客氣,在他已是降格相求。不想楊瑾兩世修為,前生輩分,已與三仙比肩。姬繁就算得道在先,並非同派,近受五臺派妖人蠱惑,正要作盛會不速之客,擾鬧仙府。楊瑾如何看在眼裡,聽他出語甚狂,自尊自大,向雲鳳微哂道:“這道人好沒來由,妄自稱尊。如今長眉真人等諸位老前輩早已飛昇紫府,身列仙班。目前有時尚在人間遊戲,或是仙業已成,功行尚未完滿的,如極樂真人、東海三仙、嵩山二老等前輩仙人,不必說了。便是稍次一等,介於仙凡之間的,我也認識不少。怎沒聽說過有個藍面真人?真可算是見聞孤陋了。”
姬繁聽得語氣,明明意存譏笑,說他不在天仙一流,話更挖苦尖刻異常,不禁又驚又怒。楊瑾己轉面相對道:“你問那老猿精麼?他對我說,前生原是漢仙人綠毛真人劉根門下,轉劫至今,方始成道。前月曾往洞庭毛公壇舊址,掘到乃師遺賜他的法寶、仙籍。彼時忽有一個藍面道人無故相擾,欲待劫奪。我因學道年淺,既不想奪人寶物,未有在意聽他。你既是前輩,定曉天眼透視,靜生明矚,無遠弗屆,何妨試坐一回,問我二人何益?恕不奉陪。”
還要往下說時,姬繁已被她氣得面色數變,怒髮衝冠,大喝道:“無知賤婢,竟敢屢次口出不遜!分明與妖猿一黨。速將妖猿獻出,如若不然,教你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手揚處,一道光華迎面飛來。姬繁這道劍光也是深藍之色,是採海底萬千年寒鐵精英鑄就,晶芒耀彩,變化萬端,和一條藍龍相似,滿空夭矯騰挪,倏忽驚雷。楊瑾得陰魔易元陰,功行精進,迥非當日吳下阿蒙,飛劍竟敵個平手,一洗頹風。姬繁佔不得絲毫便宜,更沒想到楊瑾的飛劍是佛門達摩嫡派,料定不是芬陀、優曇神尼的門下,也必有牽連。這兩個老尼都不大好惹,適才真不該小覷了她,樹此勁敵。事已至此,說不上不算來,又想起敵人神情傲慢,語語譏刺,又將怒火勾起。心想:“你這丫頭不過劍術得了點真傳,就敢如此無禮。任你身後有多大倚靠,今日先給你吃點苦頭,要是不跪下求饒,休想活命。”
那道藍光倏地劃然長嘯,化分為二,一道緊裹著楊瑾的劍光;一道如長虹飛墜,直朝二人當頭飛去。楊瑾存心賣弄,早把手一指,空中劍光似天紳驟展,匹練橫空,暴長開來,將敵�兩道藍光一齊捲住,兩下里又復糾纏在一起。楊瑾知他必要發動空中埋伏,來了個先下手為強,出其不意,揚手一道銀光,般若刀電掣飛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