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引路。相隔百多里路,晃眼飛近。正要往倚天崖上庵門前飛去,神鳩忽然回顧三人,叫了兩聲,繞崖而過,往葉繽煉法的絕尊者故居雙杉坪對面山腳下飛去。
那地方乃是一片童山削壁,神鳩爪喙齊施,朝壁上畫了幾下,張口噴出一團金光,一股紫燄射向壁上,山石立即裂開,現出一個石洞。楊瑾已由洞中迎出,同到裡面落座,笑道:“這孽畜枉自修煉數千年,劫後重生,又經家師佛法點化,雖不似前兇野,天性仍是那麼剛烈,又喜多事,時常累我清修。它如不多事,只須捱過今夜,佛法煉成,加上九疑鼎,便可將計就計,連妖孽師徒一網打盡了。
想是運數所限,事已至此,只率聽之。大咎山之行,應在五日之後,早去便生枝節,務要留意。倒是二妹眉宇間隱伏殺機,近習滅魔寶籙,法力雖然高強,自來道長魔高,也必從此多事。此三四日中,最好能尋一處知交姊妹,前往小聚,以待時至。“
陰魔對此安排可不同意。那枝節是牽上屍毗老人。這是立場的不同處。玄門因蜀山受壓,依賴修羅法系的終審獨霸,力拒共工魔力的干預。其必引致被出賣,所以更須拖屍毗老人落水,潛替其皮囊,把修羅法系納入自己控制。群仙對此自無異見,只是說服甚難,也不願將自己能力露白。一切只能在暗中進行,功成也不披露,免作眾矢之的,必須不動聲色,把三人引上大咎山去。
楊瑾隨向李洪要過心燈,取一玉瓶,將瓶中神油注入後,命帶心燈起身,親送出洞。謝琳見神鳩低鳴連聲,意似感謝,忽然心動,笑對它道:“你放心,我大咎山回來,也許能幫你除此一害。”
神鳩歡嘯了一聲,三人隨即隱形飛起。謝琳想起前次峨眉開府,乎被餘媧的混元球裝走,多虧半邊大師的一根玄女針,才得轉危為安。她門下武當七姊妹,又有五人交好,分手時曾答應日後有便,往作良晤。山在鄂西,鄰近四川,往大咎山片刻可至。謝瓔拍手稱妙。李洪卻不願意道:“我不慣和女子同玩,武當門下盡是些女弟子,有甚意思?你們去,我不去。”
謝琳笑道:“你敢不去,日後你再出花樣淘氣,我們再幫助你才怪。我姊妹不也是女的,你怎麼也跟我們好呢?你剛到武夷拜師,因太幼小,好玩喜事,我們每去,你磨著出遊,好姊姊喊個不住,哪一次不是我抱你同去?如今又不願與女子同玩了,羞也不羞?”
李洪也笑道:“引頭帶我出遊,不也是你嗎?第一次和妖人動手,還是你教的呢。去我便去,你要當著外人拿我取笑,我決不幹,當時就走。心燈在我手上,誤事你卻莫怪。”
這就是本錢。受照顧就免不了受輕視,其友也必同一鼻孔出氣。女孩子當然聚上的都是女孩子,做成李洪對女孩子的反感,最無奈是不能不跟著。抗議只能成仇。積習成障,破障必需有力。心燈在手,就不到不另目相看了。
謝嚶介面攔道:“你倆姊弟,每到一處就拌嘴。洪弟也是多餘,我們比同胞骨肉還親,當著外人只有誇你,怎會取笑?”
人被輕視了,詆譭也作褒揚呢!唯力才有自尊矣。
三人隨同起身,謝瓔為防萬一,並還將遁光隱蔽。這時原是深秋天氣,沿途山野中,不是梧桐葉落,桂子香殘,便是黃花滿地,楓葉流丹,秋光滿眼,天色本極晴爽。哪知飛到武當附近,三百餘裡暗雲密佈,天色忽變,再往前便下起雪來。沿途都是崇山峻嶺,山中氣候陰晴百變,地勢高寒。
三人越過臥眉東西兩峰,直達武當後山絕頂,綠雲崖前降下。崖在半邊大師所居仙府張祖洞左側,地廣百畝,背倚崇山,面臨碧蟑。中間隔著一道大壑,浮雲低漫,深不可測,修竹流泉,映帶左右。對面峭壁上更有一條寬約丈許的大瀑布,自頂際缺口倒掛下來,順著崖勢折成長短數疊,如匹練懸空,玉龍飛舞,直瀉下面雲霧之中,隱聞鏗鏘錚琮之聲由壑底傳來,與上面泉響松濤匯為繁籟。彷佛黃鐘大呂,雜以笙簧,清妙娛耳,塵慮皆消。雲層之上,水煙溟濛如籠輕紗,霧縠冰紈,與雪花相映,分外繽紛。
三人為想觀賞雪景,由洞側危崖之下緩步走來,一時心喜,無相神光也忘撤去。積雪已厚尺許,雪仍未住。當地山勢靈秀,再吃積雪一鋪,更顯到處瓊堆瑤砌,玉樹銀花。前面崖勢凹下,現出一片平崖。崖上一幢樓臺精舍,前面大片梅花林,樹頭滿綴繁花,香光如海,望若雲霞。林前一株大梅花樹下,站著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女,玉立亭亭。人本美秀,再吃四外白雪紅梅、瓊樓飛瀑一陪襯,宛如鎬衣仙人離自廣殿瑤宮。二女方欲現身上前,忽聽少女嬌叱道:“何人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