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急道:“那烏頭婆鬼手抓魂何等厲害,照樣吃我大虧。我有三寶護身,怎去不得?何況還有你們七寶金幢呢。你們多大亂子都敢惹,怎一有我在內,就膽小了?”
這就是交代的問題。這小子太嬌貴了,要有甚事,責怪可受不起,心理上形成壓力,行事自然因而偏差,往往做成遏制,無公道可言,更自認為神聖,殺人也可說成開刀手術。所以受照顧也不是甚麼好事。力所不逮,不如不託。
謝琳介面道:“如論小世弟的法寶功力,去是可去。不然,爹爹早就禁止,也不是那等口氣了。我只恨他狡猾,始而說他不肯背師偷盜,但又願受責罰,暗助我們。既不背師,如何暗助?話已矛盾。本心喜事,想趁熱鬧,卻不先說。直到心燈到手,才堅執同行。分明先前怕有礙難,預留地步。如不是答應借燈,還有一點情分,我再和他好才怪。”
李洪忙分辯道:“師父法力高強,念動即知,你近來心急計快,我惟恐師父查知,不但去不成,還誤你事,到了地頭再說,不是一樣?你偏路上先說,我正擔心師父這時離洞,查知就裡。我也知二位世姊愛我,恐有閃失。真不令去,我將心燈交與世姊,自己一樣能去。你們不放心我,我還不放心你們,恐怕功敗垂成,失落心燈呢。這心燈,師父便傳過我用法,你們雖能以佛法應用,終是初試。
妖邪人多勢眾,你們要煉毒手,難於分神對付別的妖黨。有我同行,既可為你們護法,遇事還可代為應付。這等自送上門的好幫手,該有多好?“
謝琳笑罵道:“小猴兒,爹爹連心燈用法都傳給了你,比對女兒更好,有得你逞能吹大氣了。到時如稍誤事,看你日後拿甚面目見人?”
李洪笑道:“這個只管放心。真要丟人,兩位世姊也在一起,大家一樣,有何可笑?”
謝瓔伏魔法力不如謝琳,禪功卻較高深,近來益發精進。先因李洪年幼,不欲令犯奇險。及見非去不可,再一想,此人功力根骨無不深厚,福緣更厚,又有靈嶠三寶防身,不特無妨,果還是個極好幫手,如何因其天真稚氣便加輕視?忙介面道:“如論洪弟法力,足可去得。只為來時李伯父力戒,此次只除毒手妖孽,不可多殺,恐你好貪功,又生枝節罷了。只要能聽話,同去也可。”
弱國無外交。更好的辯難也只秀才遇著兵,有理講不清,或是乾脆不聽。不過心燈在手,可就不到二女不聽了。李洪聞言,自是高興。三人一路說笑,飛行神速,倚天崖已經在望。忽見一點黑影疾如流星,迎面飛來。兩下里都快,晃眼鄰近,黑影由小而大,是楊瑾門下古神鳩。二女先告知李洪,隨向神鳩問道:“楊師叔知道我們要來拜謁麼?”
神鳩點頭,歡叫了兩聲,便朝前引路飛去。李洪久聞神鳩之名,尚是初見,笑問道:“聞說神鳩得道數千年,妖邪鬼物望影而逃,怎和老鷹差不多大?”
未句話未說完,神鳩身形忽然暴長,兩翼立即伸長十多丈,鐵羽若箭,根根森立。身上更有栲栳大十八團金光環繞,目光宛如電炬,回顧三人,張開那比板門還大得多的鐵喙。一聲長嘯過處,身子倏又暴縮成拳大一團黑影,那十八粒金光,也縮成綠豆般大,宛如一蓬星雨,朝前面峰腳下射去,一閃不見。李洪笑道:“神鳩果然靈通變化,不比尋常。差一點的妖人,休說與之對敵,嚇也被它嚇死。人言它性情過於剛烈,也真不假,我只隨便一說,立時顯出顏色來了。”
謝琳笑道:“只你小娃兒家口沒遮攔,說話冒失。它去得那麼快,也許生氣了呢。”
李洪笑道:“我又沒說它不好,怎會見怪?顯點威風我看,也許有之。”
謝瓔忽然驚道:“神鳩所去之處不是倚天崖,莫非不是楊師叔命它來接引麼?”
神鳩飛得又快,相隔近二百里的峽口,晃眼飛投下去,一閃即逝,竟未看出下落。那地方偏在倚天崖左的百餘裡峽谷之中。那條峽谷更是險惡陰晦,隱秘非常,更有高峰危崖掩蔽。三人若不是飛得甚高,又有神鳩前引,決難發現。峽谷中間一段,谷徑長約裡許,寬只數尺,兩邊均是危崖。
三人已經飛過,李洪偶一回顧,瞥見身後危崖,近地面下一段竟是空的。二女也恰回顧,謝瓔首先覺出有異,見李洪正要開口,忙使眼色止住,仍故作前飛。
越過谷徑,再打一手勢,同隱身形,往回急飛,直落到谷底。原來那中間一段,其上方彷佛是一條裂縫,寬只二三尺,下面卻甚寬大。一面危崖低覆,另面凹進之處,竟達六七十丈寬深,直似把山腹掏空,成了一個大洞。
忽聽一聲鳩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