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鬱芳蘅、李文衍差不多同時趕到,也差不多同時出險。雖無顯赫功勳,卻是資歷久遠,忠貞可靠。萬珍剛達蓮臺,便即滯住,遁光立暗。似是被困發急,強欲掙脫,通身金花亂爆,紛飛如雨,可是無甚力量,與初進時大不相同,也不聞雷聲。猛瞥見一片金霞,自蓮臺前出口一面電掣飛來,只一卷,便把萬珍裹起,往入口電駛飛來,晃眼到了眾人面前,一閃不見,留下已昏迷如死的萬珍。
八姑將雪魂珠放出,向萬珍全身滾轉。萬珍心驕自恃,看不起一干未學新進,惡念潛生,少不免行為有所排斥,做成暗湧傾軋,對同門的危難,相應不理,假作不知,因而對師門利益有所虧損,忠信成疑。在洞中為魔頭所侵而失陷,備受苦難,喪失神智,吃八姑雪魂珠光一照,立即醒轉。見了眼前境況,覺得全身痠痛欲裂,料知身已慘敗。前後多人入洞,無一失陷,獨自己落到這等結局,不禁又急又悔,又愧又惜。不能下山還在其次,匆促之間,更不知損傷了多少功行元氣,便吞聲飲泣起來。秦寒萼平日信服萬珍,本定結伴同往,吃紫玲強行止住,心還不服,及見萬珍如此終場,好生警惕欣幸。
眾人因見萬珍受挫,多未向洞中注視。忽又見兩次金霞接連卷到,落地一看,乃是周雲從和餘瑩姑,受傷卻沒萬珍的重。說是到了火宅嚴關,現出蓮臺,依例上坐入定。心神微一把握不住,魔便襲來,內火外火一齊燃燒。
餘瑩姑生長於盜匪之家,滿腦子暴力至上,只因驟失母姊,哀哭無依無靠,為元元大師誤作孝思。一念尋仇,竟將師令忘諸腦後,忠誠不穩,元元大師覺到收錯為徒。
周雲從書香世代,只識在廢紙中求仙境,滿腦袋虛浮學說,是講人做的偽君子。學說基礎就是要把理論當作都是已永遠存在。假定有“一個善解人意的主人〔聽用”蟻民名義〔去騙得全心全意為國為民。匪惡本質的主人根本不會理會講乜,只能隱惡揚善,自我麻醉,用<儘量>這卸膊詞句去騙蟻民。所以自古有言:書生誤國!
兩人欺心入道,在蓮臺乾焰照耀下無所遁形,知道不妙,祝告各位師長恩憐垂佑,願往左元洞勤修,等候二次下山行道。倏地心神微一昏迷,身內外也不再燒熱,便已出洞。均無甚損耗,只精神略倦。
忽見一道劍光越過崖頂飛到,落地現出商風子。原來商風子、周雲從二人入門日淺,自知功力太差,左右兩洞本來不敢問津。只為日前金、石二童俱喜商風子天真樸厚,想納入商風子,結成七矮之數。商風子卻一心感念雲從對他恩義,情勝骨肉,死生成敗俱要一處。金、石二童以周雲從出身富貴之家,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如今忘情,人不足取;不忘情,便是學道阻礙。到了緊要關頭,魔頭一侵,易起雜念,如何能行?
金、石二童要的是商風子的渾金樸玉,可惜際遇坎坷,先遇周雲從,牢結成生死交。要是能背約寒盟,另投明主,也不是忠義可取了。所以萬般皆是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命裡無時莫強求。強求是妄念,必然賈禍。
商風子、周雲從見金、石六童過得輝煌,雖是說得頂兇,卻一個出事的也沒有,不由生了希冀之心。以為道力堅定,毅力強固,能夠忍苦熬受,便可過去,並不在乎法力如何。此關一過,非但即可下山行道,並且成就也快。周雲從思念九房父母,還想爭上二雲一席。依了商風子,還欲結伴同行。周雲從終是有點內怯,惟恐牽累。初意心志堅誠,總可有望,哪知結局仍是一成一敗。
商風子與施林、何玫、崔綺通行過去,便有一幢彩雲接住,飛往前殿。同來亦是一片金霞擁了凌雲鳳緩緩飛到,神情十分疲敝,落地便被楊瑾接住,似已受傷,不料也脫險透過。入殿後,見掌教以次,連同各位仙賓俱在座上。先過去的諸同門,隨侍在側;也有剛透過去,正在拜命承教。
商風子連忙跪倒謝恩,妙一真人便告以雲從洞中遇阻,已經開恩送回。風子先聞言大驚,立即跪下苦求,許他留山修煉,異日和雲從一同進止。妙一真人朝玄真子相互一笑,便行允諾,只令好好勉力虔修,以期晚成大器,隨即指點去途。
商風子見了周雲從,便趕過去,嘻笑道:“大哥果沒受傷。掌教師尊已經答應我陪你一同修煉了。”
眾人見接連好幾個人遇險,尤其萬珍那樣法力高強,更有異寶隨身的人,反而受害最烈,而道力淺的,倒是輕得多,看來誰也不能定準,各把僥倖之心收起,望而卻步,俱覺還是左元通行比較平穩。諸葛警我早已領有師命,笑問秦紫玲姊妹道:“二位師妹和司徒師弟,怎不由此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