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心識,竟是極其強烈的電光火石一片段,就是當年爛桃山的一幕。千年毒瘴沖霄而起,通體滿是畫滿符篆的竹葉片,寒光若電,晶芒四射,立成了一個碧色光幢,這元神卻囚在一幢六角形的青熒熒怪火中。片段雖是剎那,已足夠了解當年的事態。真正的白谷逸把竹葉神符當作護身符,導致本身元神給青靈怪火栓入老怪軀殼內。白谷逸軀殼內應是枯竹老怪的元神,所以修為突然深厚,由同行並肩也護不了妻子,竟突然晉升入宇內三仙。無奈白谷逸的達摩一派心法,元神法體一致,令高大英偉的軀體被枯竹老怪的乾瘦元神融合了去,變成又老又醜。老怪的神遊不是轉生,卻是憑竹葉之秘,乘人之危難奪取根基深厚者的廬舍。
那元神也似覺到陰魔的領悟,似有喜容,卻再沒有更深接觸,書信便自化去不見。陰魔拜罷,隨去身後一看,就在老怪腦後,有兩大片竹葉凌空而浮,上有“半嶺開視”四字。葉上有一個五色花須織成的錦囊,光華隱泛,料是所要借的巽靈珠就在囊中,拱手請下,藏入法寶囊內。
剛退出林,便見煙光亂閃,耀眼生輝。回顧身後,神竹已全隱去。化成一片飛瀑,與溪相接,清籟湯湯,越顯幽致。水光如鏡,似有形影照出,晃眼越顯越真,前半竟是來時途徑,跟著現出中段曲徑,中間現一橫嶺。又是許多大小山巒,到處異獸珍禽,長都數十丈,九頭八翼,人首蛇身,各種各樣,多於《山海經》所載,異態殊形,飛走遊行,往來不絕。最終現到一山谷,外有石碑古篆“南星原”三字,一閃即沒,只剩下匹練凌空,珠簾倒掛,知是指點路徑。
依形影出陣,卻是天璣迷陣的另一邊,前行便是由山陰到山陽的直通捷徑。
大荒山為東方天柱的主峰,地域廣大,方圓三萬餘裡。無終嶺和南星原兩地卻是相隔最近。但即無須繞越,也有四千餘裡之遙,沿途的殊形異獸是南星原的守衛。老怪居心叵測。盧嫗要是開放禁區,變成示弱受侵,為老怪窺得防衛機密去;不開放,則殊形異獸必死亡殆盡。
依指點的路徑,近無終嶺一帶,山高谷深,盡是螺旋曲徑,上有枯竹老怪所設天羅,不能衝空飛越。三四百里的途程,歧路尤多,往復迴環,竟要加出好幾倍,真比天璣迷陣的另一邊的途程,迂迴曲折得多。須把這一帶禁地走完,始能升空直飛。不過經先天真氣鎖定終點為基石,隨氣機指引,稍事攀越一些較矮崖峰,就迅速越過天羅禁區,謹照適見瀑布上面途徑由空中飛行。
遁光隨著山勢上升,見沿途光景越發慘淡,草木生物早已絕跡,地上不見一點石土,到處都是萬千年前凝積的玄冰陳雪,氣候奇寒,微風不揚。由寒氛冷霧中急穿而過,發出颼颼尖聲。仰望山谷,雄奇偉大莊嚴,靜蕩蕩地矗立在高空之中。回視來路,凍雪沉昏,冷霧弭漫,隻身後雲煙波卷中,露出丈許大小一條縫隙,是遁光衝過之處。晃眼便已飛近山脊之上,那極高峻的橫嶺,大荒山兩半的交界處。
山陰這一面冰雪縱橫,暗霧昏茫;越過山脊,就是山陽的南星原;而依山脊攀登嶺上就是靈嶠淫仙的巨木宮闕。來時柬帖未有招喚上宮闕,陰魔當然依本子辦事,隨探手入法寶囊內,將那兩片竹葉取出,分展開來一看。上有不少字跡,寫的是入南星原盜寶之法,極其惡毒。
枯竹老怪在竹葉上說:盧嫗近來也時往人間行道,只是以元神幻化,入世濟人。自持法寶神奇,又有兩種靈丹,彷佛對末劫將臨,有恃無恐,行事極為任性,更與老怪夙仇不解。此次陰魔獨自先見老怪,彼必不快,向其借寶,難免推拒,加以天生剛愎之性,寧折不彎,到時必以迷陣作難題。她那迷陣,從未有人破過,如被破去,必以為生平之恥,另以法力為敵。陰魔破陣入見之時,如見她面上皺紋忽隱,便是忿急,百無顧忌,不可與敵,速用靈符護身,由她頭上急衝過去。
盧嫗身後懸有一個法臺,上有她近年防禦末劫,做替身的法物,及所借之寶。她必以全力回救法物,顧不得困人。陰魔乘此時機,取了寶物,速往東南方遁走,離卻南星原,再轉入迴路。驟出不意,必可脫身。萬一再被追來,不必回鬥,只把太乙神雷往後打去,一面加急飛行,便無事了。
剛剛看完,青光一閃,竹葉忽然化去。陰魔無相無我,豈會因任務的壓力而妄顧後果。若是如此結仇逃走,可不是借寶所為了,又何必去呢?真當陰魔是呆頭鵝不成!看來老怪又看中了陰魔的火鳳凰元胎,重演當年爛桃山事變,更藉故挑釁,拖峨眉落水,與盧嫗為敵。陰魔自持無相無我,元神就是先天真氣無相法身,豈是老怪的靈符拘押得住。任盧嫗百無顧忌,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