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禁制,如此意氣用事,妄顧大局,弄得處處耽延,到得稍晚,幾乎誤了大事。陰魔就因此絕不放心由她主持幻波池,卻奈何她背境強硬,難以面陳其姑母優曇神尼,及其父易周。陽來不得,往往是使陰計,就不是可以平穩過度的了,動輒弄致喪命,所以底子越強,越是危亡存於一發。
謝瓔便將金幢放起。乍出手時,寶光甚是柔和。頭層寶幢上的一面金輪祥輝閃閃,輪光徐轉,正往所指右壁角照去。猛瞥見幢上第三層上一柄戒刀形的法物忽煥異光,由刀尖上射出一線精芒,白如銀電,強烈耀眼,徑往左裡壁那座假綠玉鼎上射去。佛門至寶施為之際,動靜強弱,行法人均有感應。謝瓔知道附近如無敵黨潛伏,也必藏有邪法異寶之類,否則不會有此現象。心中一動,銀色光芒已然射向鼎上。
說時遲,那時快,那七層七色寶光這時也一齊煥發精光霞彩,偏向假鼎一面湧去。一聲大震,同時又聽到“叭”的一聲極輕微的爆音,假鼎立即炸成粉碎,由鼎中飛起一團黑煙,爆散為數十百道碧瑩黑氣,發出唧唧慘叫之聲,待往四下飛竄。寶光彩霞也已湧到,瑩光黑氣便似萬流歸壑,紛紛掉頭投到。只見金光彩霞略微閃變,微聞一串低而且密的慘呼響過,便已消滅,無影無蹤。金幢寶光便即掣轉收歛,仍復原狀。
謝瓔覺著這類旁門修道之士也有上好根器,只為夙孽牽纏,誤入歧途,修到今日,煞非容易,如此死法,形神兩滅,連一縷殘魂都不能保全,也太慘了,不禁生了側隱之心。自己道行願力尚淺,不能度化歸善,已是不安,如再任意殺戮,豈不有違平日信念?便和易靜商量,暫且收起,金幢只備應急之用。
信念害人之處就是志大才疏,力所不逮,勉為其難,其必成事不足,更遺害深遠,為邪惡開路,比助紂為虐更殺人於無形,惡毒處是親者痛仇者快,殺人不現殺機,最是難以防範,更難揭其糖衣外表。
易靜道:“這些殘魂剩魄的陰煞之氣十九是她妖黨,不在山中修煉,妄動淫貪,自投死路,咎有應得。這等兇魂厲魄,如非罪大惡極,焉能遭此慘禍?勉強保全,不論他轉劫重修,或墮輪迴,結果不是害人,便是害物。就變畜生,也是毒蛇猛獸,擾害生靈。本著除惡務盡之旨,轉不如一體消滅,可省許多的事。誅惡即是為善,我們不專搜戮他們已足,何必因此還生顧慮呢?這複壁秘徑,妖屍從未走進,怎會伏有妖黨生魂?只要把入口打通,上了正路,便不會再遇上這類的事了。”
謝瓔頗不為然,但面軟口嫩,仍讓金輪徐轉,寶光照處,那堅逾金玉的右洞壁漸漸消融,不見殘礫,也並未見有碎石和裂紋,已現出一個丈許大小,與金輪一樣形式的大洞,四邊稜角,圓平齊整,宛如天成。門內有一甬道橫在前面,暗影沉沉,隱隱聞得風雷之聲。
謝瓔暫收金幢。易靜本心不忿聖姑,認為有金幢可恃,未照總圖所示,將沿途禁遁止住,就這樣各縱遁光,留神戒備,順著途徑緩緩前飛。這條秘徑深藏複壁以內,宛如人的臟腑脈絡,上下盤旋,環繞五洞。由此往中洞後壁一段,僅佔全程中之一二,但也要升降迴旋,上下好幾次,始能到達。此中險陰關口尚多,內裡這些埋伏禁制,不特比外層還要厲害,並還各具有妙用,隨時分合。一個制它不住,便被其反克。再被困住,必被聖姑借用此洞原有煉成的地、水、火、風,煉化成了劫灰,萬無脫生之望。
三女處境雖險,以陰魔自身所繫,難及那寄在妖屍肉體內的玄胎緊要,不得不潛射往停屍寢室。
第百八十二節甘為情死
妖屍愛極她那一副淫膚媚骨的肉體,無殊性命。那肉身本在西洞寢室玉榻上停放,已歷多年。因為妖屍復體不久,便發現對榻玉牒上面的聖姑遺偈,每一想起,又是心寒,又是厭惡,近日已把寢宮移向北洞上層,為全洞最高之所在,相隔上面依還嶺地面只數十丈。寢宮及榻前禁制重重,也實厲害,人不能近,防人法力比她高,強迫淫汙仙府。
卻又是天生淫蕩邪媚之性,閒中無事時又喜用那肉身賣弄風情蕩態,撩撥妖黨。等引逗得對方發了急,再以軟語柔聲,說自己功虧一簣,只待取到藏珍,離開此洞以後,無不任便,此日卻萬動不得。鬧得一干妖黨全是中心癢癢,抓撓不得,妖屍卻以此為樂。
這也是她惡貫滿盈,天生兇狡淫邪之性,蘊毒多年,久而愈烈。事前一意孤行,真覺非此不能快意,事後想起也知不對,偏生到時又不由自主。這些邪法高強,機警靈敏之輩,行起事來,竟會愚昧顛倒,就是因自恃智慧法力,認為可以能人所不能,蹈隙過罅,得兼人之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