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隱忍多年,潛藏的地方又在山的洞底,見近年漸漸無人注意到他,決定照天書上所傳的妖法,煉個六六真元葫蘆。這種妖法六六相生,深合先天造化,陰陽兩極迭為消長之裡,在各派妖法當中,厲害狠毒,無與倫比。須用三十六個有根基的童男童女的陰魂修煉,中分五行十二生肖,照年齡日月時辰分出長男、中男、少男,長女、中女、少女。祭煉的日子還要與這主要祭品的十二個的生命八字相合,既要生肖對,又要年齡符。還必須在露天之下搭臺祭煉,要與祭煉的日時相生,差一點便不行。所以每年只能煉一次,每次共用三雙男女,一正兩副,另外在中少男女為主時,多取三個生魂。加上最末一次,再取一個稟賦極厚、生俱仙根的童男作為全魂之主,共用陰魂四十九個,加上與妖道自己元神合一,暗符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頭一次去尋找童男童女也極為湊巧,被他順順當當地煉成。到第二次,還富餘了兩個童男,被留下為道童,一名於建,一名楊成志。這回是第三次,看見一輛扶樞回籍的官眷車上,坐著一雙粉裝玉琢的童男女。官眷貪妖道肯免費算命,洩了童男女八字。朱洪一算,不但女的合今年之用,男的還正合最後時之用。再一看那兩個小孩的根骨,竟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厚根的童男女。便使妖法颳起一陣陰風,將這兩個小孩盜到山中洞內。這兩個孩子,女的是姊姊,名喚章南姑;男的只有|乳名,叫虎兒。
南姑雖是幼女,頗有膽識,向於、楊二道童套出妖寶煉法,打聽得妖道朱洪祭煉葫蘆時,總是用一面小幡,展動起一層厚的黑霧將法臺遮蓋。因為今晚就要行法,小幡已請出來,供在那邊桌上。南姑見那供桌上面豎著一面白綾子做的,不到二尺長的小幡,上面紅紅綠綠畫著許多符篆,心想毀了它,妖法就難以隻手遮天,於是一個冷不防搶上去,將幡拿在手裡,便撕扯起來。於、楊二道童見師父的幡被人搶去撕毀,知道這個關係非同小可,嚇得面無人色,上來就搶。一面是師父兇惡,自己奉命防守,責任攸關;一面是情知必死,難逃活命,樂得把仇人法寶毀一樣是一樣。偏偏那幡竟非常結實,怎麼撕扯也難損壞,三人在地下扭作一團。
忽然一陣陰風過處,是妖道領了那八個童男女進來,看見他心愛的法幡正夾在女孩胯下,並不知這女孩經期已近,加上連日急怒驚嚇,又用了這一會猛力,因而發動天癸,沾上了幡面,無心中破了他的妖法,引致妖術不靈,黑霧祭不起來,被人看破,身首異處。
妖道上臺焚了鎮壇符篆,將適才小幡展動,唸誦咒語,才覺出他最心愛的黑神幡已失了效用,被那女童的元陰天癸所汙。煉這種葫蘆,為天地鬼神所同嫉,全仗這妖幡放出來的濃霧遮蓋法臺,好掩過往能人耳目。妖道明知這法煉起來要好幾個時辰,失了掩護危險非常,但是時辰已到,重煉又趕不及。如果不即動手煉祭,就要前功盡棄。只得冒險小心行法,陰魔司徒平和寒萼看到時,妖道正在右手持著一柄長劍,上面刺著一個人心,口中喃喃唸咒。忽然大喝一聲,臺前柏木樁上綁著的人,有一個竟自行脫綁飛上神臺。妖道劍尖上發出一道綠焰,直朝那人捲去,那人便化成一溜黑煙,哧溜鑽入案上葫蘆之中去了。柏木樁上綁著的人仍然未動,化成黑煙鑽進葫蘆內的是死者的魂靈。那妖道劍尖上人心已不知去向,卻刺著一道符篆。朝著前面一指,立刻鬼聲啾啾。
一陣腥風過處,劍上又發出一道綠焰,直照到臺前一個矮小的木樁上面。木樁上綁的年幼女孩子,就是南姑,在那裡大罵。眼看那道綠焰忽然起了一陣火花,火花中飛起一柄三稜小劍,慢騰騰向南姑飛去。因南姑在咒罵中扭動,妖道要借火光尋找那女孩|穴道,劍就只能緩緩下刺。眼看只剩下最後這個小女孩的心魂,一取到手中,便可大功告成。
忽然眼前一亮,陰魔司徒平的聚奎劍光從天而降。朱洪顧不得再取那女孩心魂,將手中劍往上一指。那柄三稜小劍帶著一溜火光,靈活異常,陰魔司徒平的飛劍竟有些抵敵不住。猛聽一陣爆音,寒萼祭動乃母的金丹,化作一團紅光如雷轟電掣而來。妖道忙從懷中取出混元老祖護身鎮洞之寶太乙五煙羅祭起,立刻便升起五道彩色雲煙。誰知慢了些兒,紅光照處,發出殷殷雷聲,把臺上十多面主幡紛紛震倒,接著又是喀一聲,葫蘆裂成兩半,裡面陰魂化作十數道黑煙四散。
妖道千方百計,費盡心血,眼看壞於一旦,還好太乙五煙羅接著那團紅光,未容打近身來。
寒萼見寶相夫人真元所煉的金丹,又被妖道放起五彩煙托住,便放出彩霓練,幫陰魔司徒平的聚奎劍去雙敵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