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牙,錯得山響,怪嘯不絕。
接著又是一陣陰風,從潭心深|穴裡,同樣飛起一個令牌,牌上面釘著唐石,身上雖沒血汙,也不知受過什麼妖法茶毒,除一顆生相猙獰的大頭外,只剩了一具粉也似的白骨架。二人元神軀殼俱是毒針穿胸,六神被禁,日受金蠶吮血,惡蠱鑽心,煞風刺體裂膚,陰泉刮骨之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妖徒抱著兔死狐悲之心,勸二囚耐心忍受,還可少吃點苦,早點死去;不然,越受大罪,越不得死,豈不自討苦吃。唐石也口裡發出極難聽的怪聲,不住埋怨辛辰子,如不在相見時攔他說話,必然和那許多逃走的同門一般脫離虎口。
那辛辰子畢竟天生兇頑,聞言竟怒發如雷,怪聲高叫道:“我只要有三寸氣在,一靈不昧,早晚必報此仇,勝他對我十倍。你們這群膿包,幾次叫你們只要代撥了這胸前七根毒針,大家合力同心,乘他入定之時,害了金蠶,盜了文蛛,我拼著軀殼不要,運用元神,附在你們身上,投奔紅髮老祖,代我報仇。一日不將我元神消滅,我便有一日的指望。我存心激怒老鬼,使他想使我多受折磨,我才可望遇機脫難。”
人生就是活在希望裡。辛辰子有紅髮老祖作依靠,當然希望活下去,報仇雪恨。與一般妖徒苟延殘喘,早求解脫,當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殘身被囚在妖徒手上,也自知無幸,也不掙扎,只一味亂錯鋼牙,破口大罵。火光照在那瞎了一隻眼睛的猙獰怪臉上面,綠陰陰的,越顯兇惡難看。
忽然峰側地底,起了一陣淒厲的怪聲。那些妖人急忙放起一陣陰風,將四圍妖火妖雲聚將攏來,簇擁著兩面妖牌,直往峰側,繞向峰前而去。正面峰腰上,現出一個有十丈高闊的大洞。前面妖雲飛入洞後,洞口倏地起了一陣煙雲,往中心合攏。笑和尚等恐怕又誤了時機,徑從煙雲之中衝進。
入洞後,立腳處是一個丈許寬的石臺,離洞底有數十丈高下。那洞本是個圓形,從上到下,洞壁上橫列著三層石|穴,洞底正當中有一個鐘|乳石凝成的圓形穹頂,高有洞的一半,寬約十畝,形如一個平滑沒有底邊的大琉璃碗,俯扣在那裡。
笑和尚等四人瞥見近身之處石|穴裡面,黑漆漆地沒有光亮,便埋伏在此,伏在|穴旁外視。陰魔則聚化法身,如水銀透地,瀉入穹內。
穹頂裡面,一個四方玉石床上,坐著那窮兇極惡的妖孽綠袍老祖,大頭細頸,亂髮如茅,白牙外露,眼射綠光,半睜半閉。上半身披著一件綠袍,胸前肋骨根根外露,肚腹凹陷,滿生綠毛,下半截赤著身子斷體殘肢,散了一地,只他腳下踏定的一個女子,通體赤身,一絲不掛,並沒有絲毫害怕神氣,不時流波送媚,手腳亂動,做出許多醜態,和他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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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袍老祖自從借體續身後,性情大變,越發暴戾狠毒。他從前雖然狠毒,女色卻不貪戀,只因無能為力。他那原身不足三尺,肉莖渺小若無,也癱軟枯萎,無可起動,欠缺姦淫工具,才自命清高。換了下半身後,師文恭的肉蠢蠢欲動,慣不了無|穴入浸,喚起了綠袍老祖的慾火需要。生理招喚心理,綠袍老祖得申素願,臨老入花叢,迷陷必比青年更深,更是好色如命。那妖婦雖然妖術本領比他相差一天一地,可是房中之術,盡得乃師天淫娘子的真傳,百戰不疲,無不隨心。
綠袍老祖當然大動淫心,每日除了刺血行法,養蠶煉蠱之外,便是飲血行淫。
偏那妖婦又不安分,時常與門下妖孽勾搭。他偶然覺察,卻不追究妖婦,只將門人慘殺生吃。門下三十幾個妖人,已被他生嚼吃了好幾個。在他淫威惡法禁制之下,跑又跑不脫,如逃出被他擒回,所受更是慘毒。不逃走,在他身旁,法術既不會再傳,又是喜怒難測,時時刻刻都有慘死之虞,真是眾叛親離。
那妖婦就是倪蘭心,於朱洪身遭慘死在寒萼手下後,獨自匿藏,還想擺脫魔宮第七蹤隊的任務,卻被辛辰子遇見。妖婦見辛辰子獨目斷臂,猙獰醜惡,比朱洪還要難看。昔時她嫁給朱洪,也是半為魔宮所迫,好容易能得自由自在,事事隨心,如何又給自己安上一副枷鎖,當然不願,無奈非辛辰子敵手,末後終被擒住。妖婦見勢不佳,忙用天淫娘子真傳化金剛蕩魂邪法,媚目流波,觸指興陽,引起辛辰子淫心,才得保全性命,本是萬般無奈,那能不恨入骨髓。
唐石所以能潛入玉屏巖地|穴,也是得倪蘭心掩護,才不被辛辰子發覺。辛辰子對妖婦也不無防範,只是料不到地|穴內尚有他人,才被妖婦誘動,同離片刻,給了唐石在血酒中暗下銷魂散,昏迷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