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針乃蒼虛老人採前古遺藏地底的陰煞之氣,並從四千九百斤深海寒鐵中提煉精英,再用玄功法力,以本身真氣會合,凝鍊而成。細小如毛,隨心大小,不用時即以藏在命門紫府以內,發時無形無跡。中在人身上,生兩種妙用,專傷修道人的元神嬰兒。如若對方法力高強,中針時有了驚覺,將元神遁出,或自閉|穴,不使循著氣血攻心,傷及要害。此針遇阻不行,立即暴長數千萬倍,在受傷之處爆裂。只要被中上,便非受重傷毀及肢體不可。又目力看不見,陰毒異常,極難防禦。
蒼虛老人適才已知敵人法力高強,巨靈神掌尚且難當,況又加上三個能手,仍在心存首鼠。之所以口發強橫,意欲一拼者,此寶便是所恃之一。滿擬此針發出,敵人多少總得受傷。哪知連發五針,全如石沉大海,音無跡兆。因是恨極,最後所發兩針更向敵人兩眼發去,也未生效。只見對方妙目澄波,顧盼自如,彷彿未沾身,便即化去。這一來,蒼虛老人方才心寒氣沮,再不見機,定遭慘敗無疑。又見謝琳話已說完,目光湛湛註定自己,恐她說出自己兩次暗算,再加挖苦,更是難堪。只得強忍怨毒,扮一醜臉,假裝大方,忙介面笑道:“老夫得道千餘年,想不到如今後起小輩中竟有能者,真乃後生可畏。陳道友也無須和解,甘拜下風,老夫去也。”
話未說完,陳文璣看出他要走,忙說:“家師尚有書信在此。”
隨即飛身出外,遞過一封書信,蒼虛老人口中說著話,左手接信,右手掐訣往回一招。陳文璣早把青靈囊口放開,內中血焰本已收斂縮小,散出自比收入神速得多,隨手招處,嗖的一聲,便往蒼虛老人葫蘆中飛去,晃眼即盡。接著便見面前青白二色煙光驟起,再看人已不見,只見遙天空際忽有青白光影,一閃即沒,端的快極。
陳文璣沒想到蒼虛老人口說大話,氣勢洶洶,卻收得如此之易,俱覺好笑,道:“老人得道千年,仍有這麼盛的火氣。家師原意,此老雖是左道旁門,但他生平從未作什大好大惡之事,因此三次天劫俱有極巧機緣,得以僥倖獲免。自古迄今,左道中人經時千三百年以上而未遭劫者,連他和大荒山一男一女兩老怪物,共只三人。自來修道之士投身旁門者,人數最多,一時也誅戮不完。俟其惡貫滿盈,運數將終,生靈已受害不少。與其揚湯止沸,無如釜底抽薪,留此三人,正可為一干異派妖邪作為榜樣,使知所習雖是左道,只要不為惡,一樣可以得脫天誅,天仙固然無望,長生卻是可保。為此不願洪弟與他各走極端,仇怨太深,不肯休止,迫他鋌而走險,自取滅亡。李道友是此老命中剋星,無意中助西極教人取出前古玄陰真水。少陽神君師徒和西極教互相嫉恨已久,豈容西極教得前古玄陰真水,不得不前來破壞。西極教見李道友如此神通,正好暗收漁翁之利,妄想將磨球島真火收去,逐走少陽師徒,重光西極全土。李道友帶了真水前來。西極三長老連同好些得力門人,便暗中尾隨,相機發動。本來玄陰真水眼看就要成功,忽被蒼虛老人用九煉赤屍之氣圍住,那火又是丙火真精,靈蛇所化,不但不能消滅,更因真水為赤屍氣所包,轉成了裡應外合,真水竟被煮沸。蒼虛老人也存妄念,欲收此水為己用,才盡施邪法。不意招來謝家二妹的一片冷嘲熱諷。此老自是難堪,怒極之下,說又說不過,迫於無奈,借題遁去,看那去時情形,並未甘服,心中怨毒已深。但盼他歸途看了家師手札,幡然悔悟,就此回山避禍,還可無事;如逞一朝之忿,這場劫運恐比前三次天劫還難避免呢。”
這就是姑息養奸,才致邪魔妖怪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眾生本性貪嗔痴,誰願捨棄物慾淫慾,見左道也能長生,哪肯不飛蛾撲火。存此三怪,有若黑夜深潭之水光,導引世人入歧途。身陷汙危孽海,向善有若緣木求魚,非逢絕世機緣,那得超生。
謝瓔笑道:“如非洪弟喜事任性,西極教那麼多的修士,怎會因此斷送?我佛慈悲,我爹爹也教你如此麼?”
李洪道:“大姊,你怎也和二姊一樣刻薄我?我只照情理,分邪正,不背戒律師教,他們定數應劫,與我何干?又不是我害他們的。”
禍福無常,凡事豈能預知。過後孔明只是惡意的挑骨頭。這所以群必須其類,才有非行不得的託辭。
謝琳道:“洪弟,你真會胡說。你不知西極底細居心,又未能分出蒼虛老人善惡。前者謬託知己,為人所愚;後者以為只是旁門,便可誅殺,妄用巨靈神掌,豈非荒唐?如何能和我姊妹比呢?”
世事本來就敵我兩極,更無甚情理邪正可言,是因必須聚結黨眾,才能有己身之能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