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鄰九華俱都是異派旁門,恐怕出了萬一,特在這洞門右右,就著山勢陰陽,外功符篆,擺下這顛倒八陣圖。一經藏身陣內,敵人便看不見陣內的人,外看只是一片樹林,清朗疏澈,多厲害的劍光,也不能飛進陣內一步。法元見陰魔立定,估量已與那說話的人湊到了一塊,便冷不防暗下毒手。忽地回身,把後腦一拍,便有數十道紅線,比電還急,直往林中飛去。就在此剎那間,陰魔只聽身邊一聲嬌喊:“是孃親的劍!”
即時眼前一亮,站定一男一女:女的是一個絕色女子,年約十八九歲,烏黑油亮的秀髮霞披玉肩,若飛瀑流濺,傳來淡淡髮香,似是寒梅幽蘭,卻更似雍容高貴的玫瑰香。臉上淡紅的微暈上,閃亮著星光的眼睛,瑤鼻直長潤厚,豐唇紅豔,修長高貴的嬌軀穿著一身紫衣,衣下雙峰峭挺。那個小孩,年才十一二歲左右,面白如玉,胸前微敞,戴著一個金項圈,齒白唇紅,眉清目秀,渾身上下好似粉裝玉琢一般。就是苟蘭茵的子女,靈雲、金蟬。
陰魔面對絕色,在蛇毒淫氣催逼下,淫心熱熾,但對著這便宜女兒,又不敢染指,顯得神情靦的自我介紹。靈雲平日本是落落大方,加以道行深厚,心如明鏡,一塵不染,卻不知怎的,給陰魔身上發散的淫氣,刺激得春心蕩漾,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種特別感覺,弄得她心猿意馬,白如瑩玉的臉頰上紅潮不斷。櫻桃成熟了,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無緣無故,偏偏就是忸怩不安,在高貴的外表下,心浮氣躁。
林內春色如幻;林外的法元卻見陰魔在這一剎那的當兒,忽然隱身不見。劍光也停止不進,好似有什麼東西隔住一樣。大怒之下,揮動劍光不住地上下飛舞。
劍光過處,在這周圍數十丈方圓內,樹枝樹葉齊飛,枯枝敗梗,墜落如雨,合抱的大樹,也平空截斷下來。只是中間這方丈的地方,劍光只要一挨近,便碰了回來。相持了一會,是奈何它不得。林中的人,依舊有說有笑。法元聽見人家說話的語氣,好似不把他放在心上,大有藐視之意。
法元自太乙混元祖師死後,自信除了峨眉派領袖劍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同東海三仙、嵩山二老外,別人皆不是自己敵手。如今被敵人當面嘲笑,不但無法近身,連人家影子都看不見,費了半天氣力,反給人家當玩笑看,情知真正現身出來,未必佔得了便宜;想要就此走去,未免虎頭蛇尾,不禁又羞又氣。正在納悶間,忽然眼前一亮,站定一男一女:男的是陰魔;女的便是靈雲。這突然的出現,倒把一個金身羅漢法元嚇了一跳,鬧了一個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忽然一顆金丸,夾著一陣風雷之聲,從斜刺裡飛將過來。法元措手不及,被打在左肩,疼痛萬分,忍不住破口大罵。一邊嚷,一邊便放出劍光,直往那一雙男女飛去。只見那女子微微把身一扭,身旁寶劍如金龍般一道金光飛起,與法元的劍鬥在空中,難解難分。金光紅線繡出瑰麗悅目的影像,遮掩著濃烈的殺機,掩護著好幾道金光,夾著風雷之聲劈空而至。這次法元已有防備,便都一一躲過,目注金丸來路,只見離身旁不遠一個斷崖上,站定一個幼童。法元便將劍光一指,分出一道紅線,直往那小孩飛去。這是一個冷不防,靈雲也吃了一大驚,已不及分身去救,忙喊道:“蟬弟留神!”
陰魔也急忙將劍光放出,追上前去。金蟬將手中十二顆金丸,朝那紅線如連珠般打去,一面撥頭往崖下就跑。那金丸被紅線一擊,便掉下地來,可是紅線也頓了一頓,十二個金丸打完,金蟬也已逃進一個山洞裡面。靈雲也朝著劍光噴了一口氣,劍光即化作一道長虹,把空中紅線一齊圈入。陰魔也趁此機會,逃進洞中。
這時日已平西,一輪明月如冰大小,掛在林梢,襯著晚山晴霞,傳來的一陣破空的聲音未了,崖前已經降下一個道姑,一個少女,是離此一百數十里,黃山五雲步的萬妙仙姑許飛娘。她與法元原有同門之雅,卻反裝不認得法元,大聲說道:“何方大膽僧人,竟敢在九華山胡鬧?你可知道這鎖雲洞,是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的別府麼,知時務者,急速退去,俺許飛娘饒你初次,否則叫你難逃公道!”
法元正待反唇相譏,忽然醒悟:是許飛娘這密諜在點醒他,即想到:“幸喜老齊未在此地,不然我豈不大糟而特糟?”
於是越想越害怕,說道:“看在道友面上,我去也。”
說罷,忽地收轉劍光,破空飛去。那靈雲還待不捨,飛娘連忙攔阻道:“雲姑看我的薄面,放他去吧。”
正說時,金蟬已走出洞來,嚷道:“你為何把賊和尚放走?須賠我金丸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