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髮老祖人最好勝,素不喜人面斥其非。又有護短之癖,養得門人個個驕恣。
不怪徒弟出言無狀,反倒因此觸發舊忿,惱羞成怒,發了蠻人兇橫之性,即厲聲大喝道:“賤婢休得利口!你師父既命你前來請罪,我便代他行刑。我門人見你等對我無禮,忠心師長,激於義憤,說話傷了你們的師長,少時我自會責罰他。
乖乖地自己吊上去,免我施展法力,禁受不起。“
易靜聞言,知道事已至此,非破臉不可。向英瓊發了暗示,令作準備。冷笑道:“老前輩不能正己,焉能正人?如令徒無禮,由前輩自己治罪,更說少時責罰,我二人說在峨眉也曾受過家師責罰,又誰能相信呢?”
說時,雷抓子忽似想起一事,匆匆跑到殿外轉了一轉,跑進來怒衝衝說了幾句土語。紅髮老祖聽易靜反唇相譏,本就怒不可遏,聞言益發怒火中燒,厲聲大喝:“賤婢竟敢如此大膽,禁我亭中侍衛。你等急速與我拿下!”
眾妖徒轟應了一聲,為首秦、雷二人手揚處,先飛出兩道赤暗暗的光華。易靜首將兜率寶傘放起,化成一幢帶有金霞的紅光,先將二女全身護住。然後大喝道:“老前輩,休要聽信孽徒等蠱惑,亭中侍衛被禁,並非我等二人所為。今既不納家師的忠言,定要為此小事化友為敵,我二人師命已完,只好告退了。”
說完了話,滿殿百十道妖光邪霧交織吃那金紅雲幢一蕩,便即盪開,無一能夠近身,其疾如電,晃眼飛出殿外。雲幢到處,連衝盪開由殿臺到嶺下五層埋伏禁制,往來路飛去。
眾妖徒同聲辱罵,紛紛隨後急追上去。紅髮老祖不由又驚又怒,愧忿難當。
自覺被來人遁走本已難堪,當時罵聲:“賤婢欺人太甚!”
一縱遁光,便親身急追下去。癩姑三人一直隱伏殿外,便徑往神宮內飛入。
才到中進,便見紅髮老祖飛了回來。
紅髮老祖到了臺前,先將兩名侍衛禁制解去。遙望陣中,煙雲滾滾,光焰四合,知道敵人已然入伏,正與眾門人鬥法相持。把守天狗坪的三輩徒眾約有二三百個妖徒,發揮妖陣全力,前後夾攻,情勢卻也驚人。易、李二女自恃識得陣中機密,兜率寶傘能夠護身,同駕雲幢前飛,晃眼飛入陣內。猛然念頭一轉,想起敵人既能入陣通行,未始不能遁出陣外,越想越忿恨,把心一橫,便不再往前迫趕,徑自迴轉神宮,急匆匆照直往後洞飛去。
後洞金門忽然開啟,紅髮老祖一晃便已閃過飛進,金門重又閉合。癩姑三人便去了法臺門外,試探著走進門去。
那法臺乃是全陣總圖中樞運用之地,命脈所在,只見洞內光線昏茫,冷風襲人,氣象陰森,十分愁慘。幾件向人借來的法寶和那主幡多在臺上。法臺上大小幡幢,共有四五十面,幡色深黑,上繪許多白骨骷髏。每幡上面各有一個相貌猙獰,色如死灰,兇睛暴露,滿口白牙上下森列,似要攫人而噬的死人頭骨,直泛綠光。當中更有大小九個骷髏頭骨,臨空浮沉,於陰風邪霧之中時隱時現。下面一個五尺方圓的大圓盆,內盛鮮血。那九個骷髏只要由隱而現,盆中鮮血立化血光,蓬勃而起,將全臺罩住,四壁立被映成了暗赤顏色,奇腥刺鼻。
似這樣隱現明滅,變幻不止,除人頭骷髏形相異常慘厲兇惡外,也無甚別的異處。可是三人那麼高法力,置身其中,竟是頭暈神昏,心搖目眩,身上直打寒噤,由不得汗毛皆立。知道不妙,忙運玄功,各自鎮攝心神。儘管那些法器妖幡俱有鬼魂憑附,通靈神異,但系借用之物,威力已差得多;但也不是幾個後進弟子所能通行無阻,避得開鬼魂的偵察。
陰魔不欲逞能,以先天真氣隔絕三人氣味,導三人蹈隙過罅。鬼魂久在高壓下,積怨極深,只恨魂魄受迫害控制,動輒得咎,不敢表露。只求不禍及自己,誰都視而不見,樂觀其敗。三人邁上法臺,癩姑將屠龍師大所傳護身佛光放起,護住三人全身,法力本高,又是百邪不侵,於是容容易易便將臺上三面最主要的妖幡毀去。
三人因知這類妖幡多與主人靈感相通,一有人破去,對方立即警覺。陣中尚有二人被困,事機貴速,不敢停留。見臺上腥風邪霧隨即迸散,三面主幡己化烏有,立即隱形飛出。猛瞥紅光一閃,一片紅光擁著一個老妖人,當中通路飛行,往洞外駛去。
陰魔先天法身就是元神,透視出紅髮老祖元神外形雖與本身具體而微,卻非本來面目。此元神在肉身內,內外不符而竟至操縱不順,其本體阻礙力之強,直非不般廬舍。無奈互相掣肘,表現出修為平平,才需以元神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