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也把天遁鏡照出手去。兩件至寶遇在一起,千丈金光霞彩,竟將那無數五彩光圈扭住。那些大小光圈,只在金光紅霞影裡飈輪霞轉,消長不休,一面是轉不上前,一面是照不過去,倒也難分高下。
忽聽後面甬道深處隱隱有風雷之聲,一團紅霞,擁著一個與太極圖相似的圈子,發出百丈紅光,疾如奔馬,飛將過來。三鳳見前後埋伏俱已發動,便將璇光尺收了回去。二童猛又覺身後一股奇熱,覺著適才進到第三層陣口所遇的那一種壓力,又從四外擠壓上來。適時展動弭塵幡,化成一幢彩雲,將全身籠罩,由天遁鏡光衝破無形神沙阻力。金光影裡,照見彩幢所到之處,那些無形神沙都將原質顯現,數十百丈深厚的五彩金沙,竟被衝成了一個巨洞,宛如滾湯潑雪,立見冰消,再也包圍不上。說時遲,那時快,金光彩幢只在眾人眼前閃了幾閃,便即沒入暗影之中,大家都駭了個目定口呆,面面相覷。
一會工夫,初鳳也自趕到,見僅憑兩個後輩,便從容退去,也有些內怯,但還自持法力,要等白、朱二矮出來轉圜,終至全宮覆沒在朱梅掌下。
二童突出重圍,逃離甬道,到了迎仙島上,已是累了個一日一夜,元氣耗損,力盡神疲了。忽見延光亭那面飛起一道銀光從,沿島旋低飛,似在尋找敵人蹤跡。
二童存身的地方,在島邊一塊凹進去的礁石之內,極為隱蔽。那銀光從全島連飛繞了六七匝,忽見來了如長虹經天的青紫白三道光華,是易靜追上了輕雲、英瓊,到了迎仙島的上空。銀光一接觸,便感不支,忙撥轉頭,流星飛瀉一般,直往延光亭中落去。金蟬、石生亦迎了上來,輕雲仍恐有人窺伺,用邪法暗算,不住朝四外留神檢視。易靜已用七禽遁法,設下埋伏。
彼此說完了緊要之言,金蟬、石生又在石上打坐運用玄功。一個多時辰過去,二童先後復了元氣。女神嬰易靜猛地一聲大喝,將手一指,面前不遠,現出一個長身玉立的白衣少年,站在當地,一言不發,滿臉俱是羞怒之色,這是紫府金童楊鯉。
先時那道銀光,便是楊鯉藉著擒敵為名,自告奮勇,出來通風報信。偏偏金蟬、石生藏得隱秘,沒被發現。三女一到,便飛劍攻來,只得暫時逃將下去。遙見五人聚在一起,才知後來三道劍光是峨眉派來的接應,便隱身過去,卻被困入女神嬰易靜的埋伏。易靜原知有人被擒,仍然故作不知,不動聲色,直待金蟬、石生元氣康復,才將他現出。
金蟬、石生便看出他與蓉波所說內應好友楊鯉相似,聽他道出姓名,忙說是自家人。易靜聞言,忙將禁法撤去,又向楊鯉致歉。楊鯉素來好勝,又關係著蓉波的重託,惱也不是,好也不是,只得忍怒對石生說道:“令堂入宮交信,因值敵人行法未完,候了些時,不想二位已闖入甬道,連破去外層十六個陣圖。紫雲三女受了飛娘蠱惑,決不會將貞水獻出。神沙甬道長有千里,以海底千年珊瑚貝殼和許多惡毒水產生物的精血煉成一種神沙,再用魔法築就,叄天象地,應物比事,暗合易理,虛實相生,有無相應,隨時變幻,妙用無窮。全甬道共有十三層,最厲害的是無形沙障,再加上各主要人物的法寶,如煩惱圈、煉剛柔、兩儀針、璇光尺等,更是厲害非常,不可輕視。我冒險洩機,也是為的此事而來。那在延光亭外輪值的人,每人有四十九粒沙母。這沙母乃當初煉沙時,從五色神沙中採煉出來的精華。那龍力子只輪值了一次,因他心性好奇,第一次輪值,就故蹈危機,把沙母試去了好幾個。被初鳳在宮中總圖中窺見陣法時動時止,猜出是他淘氣。恰巧我在旁侍立,便命我去替他,將他喚入宮去責罰。我知龍力子年紀尚幼,生具異稟,最得宮中諸首要歡心,罰必不重,當時略留了一點心,把他的沙母索取一半。教他說抓了一把撒去,初鳳果然被他瞞過。諸位如在甬道中遇見神沙作怪,只須用一粒沙母向上一擲,立時便有一團五色霞光,由小而大,往四面分散出去,便將陣中神沙抵住。等到沙母與神沙相合,身已離了險地。只要把十三層沙障渡過,便可直達宮內了。我二人所能助力者,僅此二十六粒沙母,仍是有限,全仗諸位道法施為罷了。”
說時,看了女神嬰一眼,忿惱之色仍未減退。易靜知他餘忿未解,說話意思,似有點激將自己,故作不知,將臉往旁一側。楊鯉將從龍力子手中得來的沙母,俱都交給金蟬。然後起身作別道:“我楊鯉道淺力薄,所知止此,只為陸道友重託,冒險出來,略效綿薄。不料為人誤解,耽誤了這許多時候。五臺妖婦許飛娘已對三鳳說我行跡可疑。此番回宮,吉凶莫測,就此脫身,本無不可。無奈丈夫作事,貴乎始全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