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笙瑤驚歎:“話說他當時肯答應,真是嚇我們一跳,他不是最討厭別人稱他‘衍大美人’,一直強調自己是爺們嗎。但一扮上,真的是美,抱你也是真爺們,輕而易舉的。”
舒然笑了笑,“他本來是不肯的,後來去看我們排練,嘖了聲,第二天就過來了。”
“他說,怕別人把我摔了。”
“我一直是個情緒很慢的人,但當時聽他這句話,感覺眼淚都快下來了。”
舒然停頓了會,笑容慘淡,“那會,排練的入神時,想到白娘子和小青沒有血緣關係,因緣結識,卻親如姐妹,也恍惚覺得,我和他,是不是也像她倆一樣。那日上場前,他和我說,別怕,不論怎樣,我都會在你後面,接住你的。”
“我當時信了,我甚至以為這是一輩子的。”
姜衍是舒然來到凌風市交的第一個朋友。
當時正逢她外翁離逝,生父遠在國外,她不得不回到生母身邊,可她的母親,早已組建了新的家庭。
沒有人說過不接納她,可她不想打擾別人的家庭,一過來,就以專心學習節省上學時間為由,選擇了住校。
她甚至還沒有見過她的繼父,她媽媽新生的妹妹,但她已經遇到了姜衍。
舒然望著眼前一退一進的浪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性情迥異的兩個人,稀裡糊塗做了朋友,越來越要好。明明他嬌貴,脾氣又大,可有他在,我總是很安心。比在媽媽身邊還安心。就覺得如果哪天我沒人要了,流落街頭,他會把我撿回去,賞我一口飯吃的。”
“結果,是我想太多。”
舒然不會無緣無故離開,所以她以為姜衍也不會。
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之前是在父母心裡,後來是在姜衍心裡。
直到那天在林蔭道下,自己不合時宜的出現,他的視若無睹,令舒然徹底明白,人生某個階段的人,對於一些人而言,是帶不到未來去的。
不論是兒女,還是摯交,對於新生活來說,都不值一提。
只有她還在記掛。
而舒然是一個連傷心都很無聲的人,叫人看著,說不出的心疼。
吳笙瑤淚眼朦朧起來,上前熊抱住她,“媽的,我當時為什麼會斷了腿住了院!我明明是你的同桌,你本該最先認識我的!”
“然然,你放心,你要是流落街頭,我會撿你的!”
“姜鬼算個屁啊,咱不稀罕他!”
舒然不是個擅長哭哭啼啼的人,抱了一會,撓起吳笙瑤的胳肢窩,望著吳笙瑤紅撲撲的兔子眼,“搞成這樣,待會車飛笑死我們。”
吳笙瑤吸了吸鼻子,“他敢,老孃剁了他!”
舒然:“回去吃夜宵了?”
吳笙瑤:“嗯,我今晚氣得都沒吃飽!”
舒然笑了笑,拉著她往回走。
吳笙瑤調整了下情緒,望了眼她的背影,再度喚了她一聲。
舒然回頭。
“姜鬼不把你當朋友,你記恨他,那,程浩呢?為什麼你不記恨程浩。”
舒然頓了頓,"其實……"
她和程浩,並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但這事兜兜轉轉,瞞到今天這樣的結果,也沒有必要再揭開說。
說多了,反而顯得她不想接受現實,記恨程浩見異思遷,不願承認自己看走了眼似的。
再來,就算瑤瑤相信她,指不準也會生氣她瞞了這麼久。
不說,是善意的謊言。
讓人覺得她在適當的年紀裡轟轟烈烈愛過,總比多年以來孤孤單單的強一些吧。
舒然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小浩哥哥是我的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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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由著海風吹散了一切傷懷,才施施然走回清吧的天台,卻見大胖和車飛坐在桌前,愁容滿面。
吳笙瑤過去拍他們:“咋蔫了?”
大胖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