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滿臉皺紋,隨著我老表情緒好轉逐漸舒展開來。我老表頓時恍然大悟:世間萬物,哪比得上這份親情?轉爾,我老表用滿是愧疚的語氣,對我舅母說道:“娘,真是對不起您了,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讓您為我操心,作兒子的真是不孝啊!”
我舅母一聽,沉下臉來。對我老表怨責道:“家宏,你這是說的啥子話?你能把心裡的話告訴為娘。娘心裡就舒坦了,怎麼能說不孝呢?啥子叫孝。順就是孝,我養的孩子能時時陪我說句話,能聽孃的勸告,就是孝。以後可不能這麼想!”說完,母子倆人相視一笑,一股溫情盪漾在四目之間,隨即潤入心田。自兒時以來,我舅母總能從日常瑣碎的生活細節中,提煉出帶有鄉村濃香的陳汁,不時地傳輸給我老表,讓他沉醉其中,從中品味出一些人生哲理,而受益無窮。
待得夜深人靜,我老表躺在床上,整個身心漸漸舒坦開來,一種無形的力量重新充溢進他體內。
“家宏,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趕路,回家後,照顧好芳菲!”見我老表房裡還閃亮著燈,我舅母輕輕敲了敲門,小聲囑咐道。
我老表聞聲,從床上彈身跳身,嘴裡應道:“娘,知道了,您也早點休息。”說完,隨手擰滅電燈,鑽入被中,合頭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老表辭過母親,上得路來。那大黃狗一路前竄後跳,把我老表送出村外。待跨過小溪,我老表俯身過去,摸了摸大黃狗的頭,對它揮了揮手。大黃狗一見,像是聽懂了言語,對著我老表狂吠一陣,搖著尾巴,一路狂奔而去。
來到鎮上,見站內一輛客車正停在道口,我老表也不猶豫,剛準備抬腳上車,只聽一側傳來“咦”的好奇聲。我老表一愣,回頭看時,只見那售票的小姑娘近身跑了過來。小姑娘上下打量一眼我老表,親切道:“這不是黎老闆嗎?咋子這樣巧,今天咋子又遇上您了哈,您這可是要回城裡去?”我老表停住腳步,看了一眼小姑娘,笑著應道:“是呀,是呀。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每次回去,都能遇到你。”
小姑娘嘻嘻一笑,臉,花一樣綻放開來,脆聲道:“黎老闆是回來踏春的吧,咋子一個人回來?”我老表聞言一笑,從兜裡掏出錢來,買了車票,找到座位坐下,望著倚身座靠的售票員道:“回來看看我的母親,一個人方便些。對了,上次你代人買的那輛電動車,用得還好嗎?”
小姑娘一聽,露出一對漂亮的小虎牙道:“好的很,我那親戚挺滿意的——”待還要往下說,見車下走來兩個乘客,小姑娘眼珠一轉,對我老表招了招手,跳身上前迎住,做自己的生意去了。
不一會,隨著小姑娘的四處張羅,車上很快擠滿乘客。那粗壯司機一見,興奮地鑽進車來,對小姑娘吆喝一聲,那站內檢票員便拿著夾板,進到車廂內,細細清點了一下人數,道一聲:“時間已到,清點完畢,你們可以出站了!”
待檢票員走下車去,司機啟動車輛,緩緩出得車站。等上得大道,車子便加速疾馳。一路上,除了沿途接送上下車的乘客,那小姑娘不時近到我老表身邊,嘰嘰喳喳與他交談著,像一隻歡快的小鳥,在車廂內穿梭、跳動著。
進到城裡,我老表眼見近得賣場附近站臺,正要招手,那小姑娘心領神會地對司機喚叫道:“帶一腳,有乘客下車。”司機一聽,一腳踩住剎車,抬頭看著內視鏡。隨著一陣搖晃,我老表站起身來,正要感激小姑娘,只見她閃動亮晶晶的一對明眸,甜聲道:“黎老闆,走好,下次有人買車,我還來找您。”
“好的,謝謝你。”我老表跳下車去,對小姑娘揮了揮手道。司機見乘客下了車,一踩油門,車子便竄了出去。望著客車帶著一縷輕煙,走得遠處,我老表心裡瞬時一陣空落。靜靜一想,竟不自覺地笑了。
轉過一條大道,來到賣場。只見賣場裡店門洞開,門外的樣品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裡,像是迎接檢閱的隊伍,英姿颯爽。門前的地面,也打掃得格外乾淨、清潔,看上去清爽舒目。待走到店外,我老表循目一望,頓時納悶起來,他細細一瞧,門前不單少了平日時時在外張望的黃麗,連那喜歡四處竄掇的李春華,也少了人影。而此時,又恰值客戶光顧的高峰時期。
再留意一眼周鄰的門店內,那店主店員卻不失時機地迎出門外,招攬客戶,熱情地忙碌著。看到這一切,我老表不由加快了步頻,迅速向賣場走去。當他前腳剛邁上臺階,向店內一望,發現賣場內眾人正圍作一處,傳出一片沸騰之聲,不由愣住,再扭頭向停車場一看,心裡一下子明白過來。
未等我老表進得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