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這叫月枷。老人們經常說,日枷風,月枷雨。就是說太陽出現這種情況第二天就要颳大風,而月亮這樣自然代表著第二天有大雨了。
我來的時候龍秀已經站在那裡了,見我過來,就送給我一個禮盒,她不算那總很漂亮,但非常清秀,一種很讓人憐愛的感覺,在不亮的月光照耀下,顯得有些楚楚動人。只是月亮只能照到她一半的身子。
一個很普通的禮盒。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只是感覺和裝骨灰罈的盒子很相像。
因為以前小時候我抱著的爺爺的骨灰盒就是那樣大小,只是顏色不一樣罷了。
龍秀交待我,一定要等結婚的時候開啟,當然,如果我好奇心太重,提早開啟也無所謂。
說完,龍秀就走了。當時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裡忽然有種很悲涼的感覺,我覺得自己以後見不到她了。
第二天,果然大雨,但是我聽說龍秀坐了南下的火車離開了。
村裡的人沒有責罵我,因為我被告知,前些日子龍秀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有了別的意中人,並央求大家不要給與我過多地責備和謾罵,免得讓我難受。
我很感動,面對這樣一個人,我只能以親人這個詞來形容。
但親人不能變成愛人。
所以我始終都會把她當作妹妹。
後來我改了自己的名字,換了現在這個名字,和我的妻子在這個城市工作和生活。很幸運,我靠著自己的努力和老丈人的背景,順利地成為了商界為數不多的青年翹楚,我的同學和熟人無不對我報以熱切和羨慕的目光,這種感覺,還是不錯的,起碼在去年之前。“哲野彷彿陶醉在自己的以往的幸福之中,眼神有些迷離,這種故事橋段我原以為只有故事和電影劇本里才有,沒料想真的有這種事,當然,我也說不上討厭或者鄙視他。所有對那些名人或者成功人士評頭論足,充當著批評家焦色的人無論是自己還是旁人都知道,因為那是嫉妒罷了,換了他自己在那個位置,還不見得有多好。所以我也是,沒有資格去批評哲野的對錯,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選擇,畢竟這個世界沒有永恆的承諾,只有無限的誘惑。
“我的幸福生活被一個禮盒破壞了。”哲野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像一頭被激怒的動物,白森森的牙齒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眼睛幾乎凸了出來。
“可是,我不明白,這和您今天來刊登尋人啟事到底有什麼關係。”我終於還是不解的問他,雖然我早上還算有空,但也總不能聽他一個勁在這裡講故事。哲野恢復了他尊雅的面容,很有風度的向我道歉,並強調下面的話才是他今天來這裡的真正原因。
“您還記得剛才我說的龍秀送的禮盒吧。其實我一直都沒開啟過,我恪守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對龍秀的承諾,因為這樣會讓我稍微好受些。可是沒想到我居然把它忘記了。盒子被歸置到儲物櫃裡,居然一呆就是幾年。一直到去年我在家裡做大掃除,才把它翻出來,雖然家裡有錢,但我不喜歡讓傭人來觸碰我的東西,我寧願自己來打掃,因為每一件舊物都能觸發我腦海深處一些平時無法摸索的角落。這個盒子也是,當時我甚至還在那裡回憶了好久這到底是什麼,最後好不容易才起來,這是龍秀送我的。
既然都過了這麼久,開啟,也就無所謂吧。於是我使勁開啟了盒子,不知道是盒子太緊還是我的力氣小了,我費了好大氣力,弄得渾身是汗。
可是很奇怪。開啟盒子前我明明覺得盒子有些分量,但是開啟後忽然一下輕了。
盒子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難道龍秀在戲弄我?我覺得很奇怪,她應該不是這種女孩。這時候我感覺彷彿有個很微弱的聲音在我耳邊叫了下我。但是回頭看去諾大的空房子裡只有我一個人,太太去了岳父家。
我把禮盒蓋上,重量又重新回來了,頓時沉了下去,但開啟,裡面還是空的。我這樣開開關關試驗了很多次,結果都一樣。
我決定去聯絡下龍秀,因為很久沒有她的訊息了,這完全怪我,人事一多,就把她漸漸遺忘了,我本應該想到,像龍秀這樣的女孩子從來不會主動去要求什麼。
可是等我好不容易聯絡到村子裡,大家都說龍秀自從那天離開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只是知道去了南方那個的某個大城市,可是她家裡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或者確切的地址。我帶著失望看著那個禮盒。
盒子的顏色一如數年前一樣漂亮,顏色都沒褪,紅色。
但是第二天,我的生活就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