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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又盛了一碗湯抿著,木頭指點菜餚,品評滋味,蘇離離紛紛讚許,直吃到亥時三刻。店老闆為難地說:“兩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兩位要不明天再來。”

蘇離離豪爽地把祁鳳翔的銀票一拍,“拿去吧,不用找了。”站起來,人有些飄,卻徑直往樓下走。木頭緊隨她身後。蘇離離疑心,怎的這樓梯突然變得寬窄不勻了,她竟也穩穩地走了下去。

走到外面大街上,燈火闌珊,空曠無人,河岸寂靜。木頭見她越走越靠邊,怕她摔到河裡,伸手拉了她往家走。蘇離離由他牽著走了丈餘,忽然摔開他手道:“你牽著我做什麼?”

“你要掉到河裡去了。”木頭無奈道。

“我沒有你也一樣走得回去。”

“我既在這裡,暫且可以為你找找路。”

蘇離離抬頭斜睨了他兩眼,冷笑道:“我是荒原枯藤,你是天地沙鷗。偶然倒了黴才落到這裡,難不成還在這棵樹上吊死了!”

木頭一愣,蘇離離頭也不回地甩下他往前走。走出去五步,腰上一緊,一道力量將她拉得往後一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木頭的聲音氣息近在耳邊,帶著固執與強硬,“我飛得出去,就飛得回來!”

蘇離離原本想笑,卻溼潤了眼睛。他的手臂用力地箍著她,臉貼在她頭髮上,有一些溫軟的鼻息穿過髮根,觸撫著面板。蘇離離轉過身,把臉埋到他懷裡。

擁抱本是一種撫慰的姿勢,在這靜謐的、空曠的河邊,卻是一種突兀的承諾與依偎。

*

蘇離離很少喝酒,更很少醉酒。據說喝醉了酒說的話做的事什麼也記不得了,早上醒來和衣躺在家裡,除了頭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木頭說:“沒見過你這麼喝酒了,喝了都變成眼淚珠子掉我衣服上。”

蘇離離堅決否認道:“姑娘我千杯不倒,萬杯不醉。你喝湯灑了吧,反過來賴我。”

木頭冷哼一聲:“喝暈了還在那涼風裡站著,到底傷了風了。我不把你抱緊些,只怕要得傷寒重症了。”

蘇離離頓時丟盔卸甲,大窘而去。

養了兩天風寒,一早起來,陽光明媚,萬物宜人。程叔在院裡獨自招呼幾個小工訂板子,蘇離離轉了一圈,奇道:“木頭呢?”

程叔道:“秋高氣爽,跟張師傅到棲雲寺遊玩去了。”

蘇離離大怒,“這兩天貨正趕得急,他還有閒心跑去遊玩。不想做棺材,想做和尚了!”

程叔笑道:“你就放他一天假吧,他自腿傷痊癒,也沒出去逛過。”

蘇離離小聲嘀咕,“逛就逛吧,也不知道叫上我。”

蘇離離原以為木頭會細問她認識祁鳳翔的事,然而從她酒醒過後,木頭也不曾問過一個字。倒弄得蘇離離自己問他怎麼認得祁鳳翔的。木頭說曾去過幽州,祁煥臣領兵北伐時出城,人群裡見過。蘇離離聽了,也不知該不該信。

這天午後,祁鳳翔卻自己來了。左顧右盼地進了棺材鋪,蘇離離正坐在櫃上和木頭對帳,祁鳳翔優遊地走上前來,叫聲“蘇老闆。”蘇離離“哎”的一聲,“祁公子來了。”

祁鳳翔把棺材鋪大堂前前後後看了一遍,笑道:“你這個鋪子倒好找,看著也不錯。”

談到鋪子,蘇離離一副老闆的樣子,陪笑道:“那是啊,祁公子要照顧我生意?”

祁鳳翔點點頭,“既然來了,就照顧一個吧。”

蘇離離讓木頭拿出帳冊來,翻開便問:“什麼材質?花色?尺寸?”

祁鳳翔看著木頭,眯起眼睛想了想,蹙額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材質也不用太好,中等吧。做寬些就是,要裝得下個大胖子。最關鍵的一點,在棺材蓋上刻四個字——祿蠹國賊!”

“什麼賊?”蘇離離問。

祁鳳翔討過她的筆,冊上落墨,筆力嚴峻森然,擱筆道:“便是這四個字。”

蘇離離瞅了一眼,淡淡道:“定金一千兩。”

“蘇老闆是想裹挾定金潛逃麼?開這麼大的口。”

蘇離離認真道:“難道我像騙子?還是隻騙一千兩的那種?”

祁鳳翔嘿然笑道:“是我小人了,一千兩銀子原不足一騙。來日我遣人奉上吧,明天我回幽州,大約十月中旬來取貨。蘇姑娘勿要忘了。”

“生意的事我忘不了。”

祁鳳翔眼睛指點木頭道:“這不是裁縫店的莫大麼?”

蘇離離頭也不抬,仍是淡淡道:“那是騙你的,他叫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