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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的乳房裡流動乳汁時產生不可超越的溫柔,從而抑制自己的野性。她靜靜地躺著,她的夢和幼鹿一樣脆弱。一切都在一種奇怪的、不穩固的均衡中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調整。

我們是老虎,又是羔羊。同時,我們既不是老虎,也不是羔羊,沒有免疫力的懶散的羊。我們超越這一切,超越這個不安定的平衡中的相對的生,我們是純潔而可愛的存在物的玫瑰。我們最終將超越這所有一切的黑暗和光明。是的,我們是老虎,又是羔羊,在不同的時間裡各顯其身。我們既是老虎又是羔羊,並且不僅僅只是老虎和羊,因為我們身兼兩者。既是羊,脆弱的、無力自衛的羊,又是獅子,狂怒的、貪婪的獅子。因為我們是老虎和羊,又有勇氣成為二者,所以,在不同的時刻,我們超越了二者,進入了彼岸,成了盡善盡美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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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的現實(17)

我們必須根據時間和未知的平衡,直接成為老虎和羊,我們必須在直接的生命中成為二者,這樣的話,最終我們將是愉快的安寧玫瑰。

然而,不要忘記最偉大的真理:我們既沒有獅子的驕傲和偉力,又沒有羔羊的愛心和順從。我們是完美存在的玫瑰。

像大衛或亞歷山大那樣,成為一隻光榮的獅子,是非常偉大的,但是他們只能靠消耗其他生命而生存,就像一堆火需要燃料一樣。像聖弗蘭西斯和聖克萊爾那樣成為一隻天真和謙卑的羊,是非常美的,但是他們所以能像星星般地閃爍,就因為它們在黑暗中升起,就像明亮的泉水用那森森的陰影來襯托自己一樣。

如果我從純粹對立的對比中獲得我的存在,那又怎麼談得上安寧呢?如果所有的人都是亞歷山大,那麼又將會怎麼樣呢?即使所有人都追隨聖弗蘭西斯或聖伯納德,人類也會一代代地滅絕。想一想,如果不存在我們不能容忍的黑夜,那我們就不得不去死,因為我們有一半是陰影。而如果沒有白天,我們也將在黑暗中消融、死亡,因為我們是光的創造物。

所以,假如我斷言自己是純粹的光明創造物,那它就與我身上的黑暗相對立。如果我自誇自己是一頭力大無比的獅子,那麼我只是被用來比照溫柔而溫順的羔羊。任何一種情況下,我的形式和形狀都取決於抵抗的因素,取決於我的生命和我的整個存在。我像任何機體中的一個細胞,內部的壓力和外部的抵抗使我成為我之所以為我。我要麼遵循力量的衝動,要麼遵循屈從的衝動。不論哪一種,我都只是一半,需要我的對立面來補充。在一個滿是微不足道的亞歷山大的世界裡,聖弗蘭西斯便是一顆明星。在一個羊的世界裡,狼就是上帝。聖人或狼,都因為各自的對立面而顯出自己的優長。

那麼,安寧在哪裡呢?如果我是基督的一隻羔羊,那麼,我就存在於一個與狂怒的獅子相對立的純粹的緊張狀態中。我是驕傲的獅子嗎?我命該永遠地落入溫順和充滿愛心的羊群中。這是安寧,或自由嗎?羊比獅子吞沒了更多的自由呢?抑或是獅子比羊吞沒了更多?自由在哪裡?

我能期望獅子與羊和平共處嗎?我能期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嗎?那麼的話,我還不如去企求大地沒有陰影,燃燒的火焰沒有熱量。這無濟於事,不過是說說而已,如果獅子肯與羊群和平共處,那它就不再是獅子,如果羊肯和獅子躺在一起,那它就不再是羊。它們只是一種中性物,一種虛無。如果我把火和水混合起來,我就會得到撲滅了的火的灰燼,所以,如果我把獅子和羊混合起來,它們二者就都會消失,從而變成虛無。

安寧的現實(18)

安寧在哪裡呢?獅子不會同羊躺在一起,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當獅子還是獅子時,它就會撲上去吃掉羊。這便是它的社會屬性,它的安寧,如果它擁有安寧的話。而羊的安寧則因此而破壞了。

那麼,到底安寧在哪裡呢?世上是沒有和解和安寧的。這是亙古的真理,黑暗決不會變為光明,它也決不會戰勝光明,反之亦然。而哪裡有黑暗哪裡就有光明,當黑暗結束時,光明也就結束了。哪裡有獅子,哪裡就有羊群,有羊群就能預言有獅子。如果沒有獅子的狡猾,我們就成了吞食者,足夠獅子化了,我們吃了羊,這也是我們人的屬性。在我的自負中我變得比現在更偉大了嗎?事實上,不是偉大了,而是渺小了。我與羊躺在一起吃著草,那樣的話,我只成了一箇中性化的人。

安寧是我們本質的最終條件,我們必須追尋它,但它究竟在哪裡呢?當獅子用爪子玩弄被撕碎的羔羊時,它感到了安寧。當羔羊因為害怕獅子(正是這種害怕支撐了它),而在獅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