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嵐淡然接話:“而天下祟氣,盡在殉祟峰。”
空氣中頓時寂靜。
見他聽明,聽真不再多說。
林晟下在一旁聽著他們的交談無端緊張,而聽到這裡他瞳孔微擴,道:“師祖,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殉祟峰的祟氣偷偷放在了諸家養著?”
聽真頷首,看向莫清嵐,“此事,我會與你師尊細說。”
莫清嵐點頭,道:“不過除此之外,有一事,清嵐想求師祖成全。”
聽真:“但說無妨。”
莫清嵐道:“我身為諸家弟子之事,望師祖首肯,將此事公之於眾。”
他話落,在場的人齊齊一愣。林晟下道:“你瘋了,清嵐。現在的諸家,那可是……”
諸傢俬養祟氣,全族痴欲到病態,誰人聽了不退避三舍?
縱然那日在諸家,那諸沉峰嚷嚷幾句,但他神態癲狂,說的話沒幾人能聽清,而在場的人多數又都是九凌宗弟子,自不會信他。莫清嵐雖然說是諸家的後代,但他的父母已是很早之前的旁支,血緣早已經淡到近乎沒有。
三歲時一封‘授徒書’,已經讓他和諸家斷清了關係,如今公佈,又有祟氣一事,那不是往自己身上招腥麼?
莫清嵐卻笑了,慢聲道:“無妨。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遲早而已。”
聽真道:“此事,你該與你師尊說。”
莫清嵐卻道:“此事若公之於眾,受到最大影響的是諸氏所在的空洲,是禪宗境內,自然要師祖首肯。”
聽真眉頭輕皺,視線微動,落在一旁靜然無聲的少年身上。
“我知道了。”
他道:“你們先出去罷,這位小友,留步。”
莫清嵐目光落在蘭淆身上,輕輕抬眉。
林晟下心中好奇,“這個小兄弟還真的和師祖關係匪淺?”而後起身,聽話地和莫清嵐一道退了出去。邊走還邊攬著莫清嵐的肩道:“清嵐,天下誰人不說你好,幹嘛要上趕著給自己身上攬事兒呢!”
……
屋門關合,檀香燃盡變成青灰折落。
聽真看著蘭淆,許久,開口道:“在胡鬧什麼?”
蘭淆道:“聽真大師談自己的,何必忽然屏退別人,獨留我一個。”
蘭淆折眸看他,一雙眼眸劃過幾絲碧色,深無情緒,無端冷峭。
“怎麼,大師教導自己的徒孫不夠,還想教我行事?”
聽真一派威嚴的臉上露出難言之色,“我自是沒有本領教導聖尊。”
他這一話落,四周陷入一片沉寂。
許久,聽真問:“你是為了親自去諸家?”
蘭淆道:“不是。”
聽真皺眉,“清嵐所言公佈身世之事,你覺得如何?這世若濁流,凡世人云亦云,外界之後會如何傳唱此事,你我皆不得知。”
姿態鬆散之人眼眸輕動,“依他。”
聽真挑眉,“清嵐素來外世之名如清風之流,我以為你們會極為在意他的名聲……”
“怎麼都無妨。”
聽真笑道,“你倒是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不過幸得此事發現的早,”他道:“殉祟峰除了你與清嵐無人可以自由出入,他又與諸家關係匪淺,如果之後釀成大禍,這孩子,怕是會百口莫辯。”
話音落下,言語簡練的人放在衣物上的指尖莫名一蜷。
聽真並未發覺,踱步到一旁,沉聲道:“此事實則古怪,殉祟峰無人可去,如此大批次的祟鬼,誰能悄無聲息帶走?我已派人去查當年給諸家寶圖的人究竟是誰,希望可以尋到些端倪……可惜晟下還無建樹,便要遇上這些禍端。”
安靜了片刻,蘭淆漠然道:“你老來得徒孫,是比以前教繁畫嬌慣一些。”
“什麼老來得徒孫,”聽真眉心頓時皺起,像是聽不得這些話,轉身道:“我未曾嬌慣他。我……”
蘭淆卻抬手,無甚興趣阻了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起身,走到門邊,作勢要走。
而就在他手指碰上木門的一瞬,聽真還是忍不住叫道,“長蘇。”
他問聲:“你不在裂縫全心鎮守,用這具分/身下來,想要做什麼?”
“……”卻恍若未聞,檀香消散,去者將門大敞,衣袂浮動,身影須臾間便消失在原處。
……
莫清嵐回了休憩院中。
洪玄一早便等著,見他進來,捧來一卷文書,“主人,這是你要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