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安壽倒也不勉強,只道:“既然如此,貧道為王爺引路,請。”
三人從四御閣中出來,一路上惟明見縫插針地和遲安壽閒聊了幾句,問他是何方人氏,又是何時出家,到椿齡觀多久。一直送到山門前,雙方作別,分頭離去。兩人走出好長一段距離,眼前已能看見風荷院的月洞門,四周無人,遲蓮才謹慎地開口發問:“殿下覺得遲安壽有問題?”
“嗯?”惟明狀似隨意地伸出手去,須臾間一陣風過,他準確地接住了一片從枝頭掉下來的花瓣,“為什麼這麼問?”
遲蓮道:“感覺。”
“……”惟明似乎被他這個答案噎了一下,“你是說我剛剛看起來表現得不夠自然嗎?”
“那倒也不是。”遲蓮思索片刻,終於抓到一點蛛絲馬跡,像差生回答先生提問一樣自信而有把握地道,“殿下剛才不是用那種眼神看了臣一眼嗎?”
“什麼叫‘那種眼神’,”惟明道,“我只是覺得又碰上一個姓遲的很稀奇。”
“……”
遲蓮無奈地糾正:“殿下,我不是姓遲,是名字就叫遲蓮,沒有姓氏。”
惟明訝然:“咦,原來這是這樣嗎?”
遲蓮:“別打岔,殿下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怎麼就急了,”惟明笑道,“好好好,你說得對,我是覺得他有問題。”
“遲安壽自稱是宣城人,從前在寶燈山清書觀修行,乾聖十七年來到隴山接任椿齡觀觀主。”他複述了一下剛才從遲安壽嘴裡套出來的資訊,“這是我第一次來隴山行宮,如果不是三月春祭那件事,我現在應該同往年一樣,待在螢山修行才對。”
遲蓮尚未反應過來:“所以是哪裡不對?”
惟明道:“我常年不在京中,就算是宮裡的人,很多也未必認識我,可是這位遠在隴山的道觀觀主,竟然一開口就是端王殿下,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遲蓮想了想,道:“如果他以前見過殿下呢?只是殿下不記得了,這樣也說得通吧。”
“不,說不通。”惟明道,“如果他希望我記起來,見我沒有繼續追問,後頭閒聊時應該會主動說出來,這才符合人之常情。可他既然認得我,卻又絕口不提,很難不讓人多想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遲蓮:“也許人家只是不想和皇室扯上關係,比如不願阿附權貴什麼的。”
“那他從一開始就不必叫破,”惟明笑了起來,“況且別的王爺還有可能,我算是哪門子的權貴啊?”
遲蓮特別容易被他說服,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這麼說,他原本是打算裝成不認識殿下的樣子,但不小心說漏嘴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幹?”
“從我們進門到四御閣,怎麼也有一炷香的工夫,他到那時才出現,很有可能是倉促之下不夠周全。而且整座道觀裡一個人也沒有,這點仔細想想也有些說不過去。”惟明鬆手讓花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