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防身用的,此刻卻毫不猶豫地插/進了蚺龍胸膛上暗紅的傷疤。
“芝娘……”
誰也沒想到最先開口的是鄭縉,他痛心疾首地道:“芝娘,你糊塗啊!我知道你的眼盲之疾癒合得蹊蹺,這些年一句話都不敢多問,可你……你怎麼能做下這種糊塗事!”
這些年來鄭懷芝從王妃做到皇后,閉口不提當年事,鄭縉自知愧對女兒,也從來沒有深究過她在堯山都遇到了什麼,誰知道背後藏著這等驚天隱情,對方為了報仇找上門來,他竟然還親自把他們帶到了皇后和太子面前!
皇后沒有理會老淚縱橫的鄭縉,自顧自地一件一件卸去身上首飾,脫下錦繡鳳袍,只著單衣,脫簪披髮,面白如雪,朝乾聖帝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低聲懇求:“陛下,今日的災禍全出自臣妾一身,您要降罪責罰,臣妾絕無怨言,只求您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上善待曄兒,他是個至純至孝的好孩子,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拖累了他。”
乾聖帝冷冷地俯視著她,只覺得倒黴透頂,失望至極,一想到她因一己之私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簡直不願再多看她一眼:“有母如此,此子已不堪大用,若早知你心腸如此狠毒,朕絕不會容你至今日!”
透明淚水從那雙依然很美麗的眼睛中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她自下而上仰視著自己的丈夫,一邊流淚,一邊自嘲地笑了:“到底是我賭輸了啊。”
乾聖帝皺眉:“你胡說什麼?”
鄭懷芝忽然轉向蚺龍,高聲道:“你不是想要回你的內丹嗎?我告訴它在哪裡!當年是我偷走了你的內丹不假,我本來打算把它當做自己保命的手段,但在二十三年前,陛下病重垂危,藥石罔效,連紫霄院的國師也束手無策,為了救他,我把那顆內丹用在了他的身上。”
“陛下,您現在知道了,為什麼蚺龍夜出,第一個找的就是您嗎?”
乾聖帝倏然變色。
他與鄭懷芝成婚二十多年,雖然妃妾從沒少納,但對中宮也確實一向敬重,就是因為乾聖帝在潛邸時生過一場重病,御醫束手無策,王妃病急亂投醫,甚至親自前往紫霄院求助方士,當時紫霄院中一名供奉——也就是後來的敬輝國師給了她一個偏方,要以至親血肉為引,煎入藥中,說不定還可以挽回王爺的性命。
皇后左臂從此留下了一塊杯口大的傷疤,也為她帶來二十年的榮寵不衰。乾聖帝甚至每年都會命宮中內坊打造了各式材質的精美臂釧賜給皇后,這一習慣延續至今,宮中也一直流傳著帝后恩愛的佳話。
“敬輝是個沒有本事的騙子,都是做戲給你看的,凡人血肉能有什麼用?”她眼角眉梢透出了鮮明的嘲弄意味,笑容像是淬了毒,“陛下,真正救了你的,其實是我這個狠毒自私的女人為了保命偷來的蚺龍內丹啊。”
她真是愚蠢得可笑,連自己的良心都能毫不猶豫地拋棄,居然還妄想去考驗人性;用殘忍的方法背叛了救命恩人之後,卻又希望這世上有人能對她不離不棄。
“現在陛下知道了事情原委,您貴為天下之主,如此大公無私,要把內丹還給它嗎?”
遲蓮聽得直皺眉,簡直要被這複雜的恩怨情仇繞死,仇心危卻如同耗子掉進了米缸裡,抱著手臂看得津津有味不說,還轉頭問蚺龍:“想好了嗎,選哪一個?”
遲蓮以手按劍,略帶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按理說冤有頭債有主,蚺龍想取回自己的內丹無可厚非,但人間是十方三界中特殊的存在,人間天子更是上應天和,一旦蚺龍動手,弄死了皇帝,那就是觸犯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