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待在屋裡無事可做,倒還不如出去走走。夕鳶點了點頭,心裡猜想著宇文昊經營的是些什麼鋪子。
堂堂王爺,想必開的不會是青樓,會否是銀號布莊這一類的?
誰知到了鋪子外才發現,宇文昊開的既非銀號,也非布莊,而是個酒樓。
“咸亨酒樓?”夕鳶唸了遍這似曾相識的四個字,不由喃喃道,“怎麼哪兒都有咸亨酒樓?”
“這裕城中所有的咸亨字號,都是咱們府的產業,帶你來這酒樓,不過是因為這兒的大廚有一道紅棗褒南瓜做的極好,來了裕城,如何能不來嚐嚐?”宇文昊笑著執起她的手,向內大步走去。
這兒的夥計顯然都認得宇文昊便是東家,恭恭敬敬的請兩人上了二樓,掌櫃的前來請了安後,又陪笑問到,“爺今兒個過來可是要看看賬目?等奴才這就去命人拿來。”
“不忙,今天只是隨意出來走走,你讓廚房做一碗紅棗南瓜盅送來,給王妃試試手藝。”宇文昊愜意舒適的向後靠著,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瞧著桌沿,噙著淺笑道,“賬目就先不瞧了,本王也信的過你。”
掌櫃的一聽這話,又是欣喜又是感動,受寵若驚似的不住躬身,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去,二樓都可聽見他吆喝廚子的嗓音。
夕鳶見狀不禁道,“你倒是很會安撫人心,三言兩語就要那掌櫃的對你愈發死心塌地了。”
“並非安撫人心,只是略施手段,這兒的賬目每個月都有人送去給少棠過目,他們有沒有動過手腳,少棠一看便知,我又何必再追上門來查帳呢?”宇文昊淡淡一哂,帶著一股無須言說的優雅氣度,“說起來,多虧有少棠與你,當真替我剩了不少事情。”
“都是份內之舉,只是,說起賬目,我倒想起另一件事來。”夕鳶眨了眨眼,笑語柔和,“前陣子府到了年下的時候,各房的銀子都是定好了的,初時長順定下賬目呈交上來,我瞧著有些不妥,便做了些更改。誰知等用度報上來一瞧,只有一房超了許多,且和長順開始報上的賬目,是一個數。”
宇文昊嗯了一聲,面不改色問到,“是華音那兒吧?”
“我並非是想說李側妃用度太多,只是怕帳房的人不老實,知道李側妃養育郡主,便謊報其用度,好中飽私囊。”夕鳶面色沉靜,含著淺笑低聲道,“我還記著,長順的兒子長桂,正是因犯了錯被攆出去的,他老子長順會否因此就對王府起了不軌之心呢?”
“長順?呵,倒虧他還有這麼個恭順的名字。”宇文昊喝一口茶後,淡淡道,“這事兒我心中有數,回去之後再辦他。”
夕鳶有些鬆下一口氣來,帳房有李華音的心腹總是讓人覺得頗為不妥,彷彿藏著顆定時炸彈一樣。她方才所言也並非虛假,除掉長順對王府而言,也算是拔了顆毒牙。
這會兒掌櫃的親自將那碗紅棗南瓜羹送了過來,夕鳶見後,也不禁讚歎這廚子的心思果然靈巧。南瓜被切成極薄的片狀,金黃誘人,下面以百合鋪底,最上層再加紅棗點綴。分明瞧著是三樣東西,可舀起一勺子放入口中,滋味卻都混在一處,當真味道極好。
“這道菜是這兒大廚的拿手菜,我見你早上東西吃的也少,這個吃下去落胃些。”
夕鳶點頭,讚不絕口,“這廚子的功底這樣好,每個月的月銀定要不少吧?”
宇文昊眼底含笑,“也不算多,每月不到五兩銀子。”
“五兩?”夕鳶瞠目結舌,“這還不多?一個廚子便要給五兩,那掌櫃還不得……”
這王爺出手就是闊氣啊,想她在京裡的鋪子,哪怕是掌櫃的也給不到這個數目,雖說還有些獎金紅利,但也不曾這般揮霍。
這會兒一個七品官員的年俸才四十五兩,若是這樣一比,做官還不如來當廚子賺錢了。
宇文昊見了她的驚詫神情,更是大笑不已,“他們在這兒盡心做事,我又不能時時瞧著,自然要將月銀給的豐厚些。不似你那般,總是在自己眼皮子下面的買賣,無須這般操心。”
夕鳶彼時還沉浸在那五兩銀子中難以自拔,順嘴便應了一句那倒也是,而後過了片刻才覺出些不對來,猛地抬眸向宇文昊望去。
宇文昊卻溫然一笑,抬手替她拭去唇邊的一點紅棗漬跡。
兩人對視半晌,夕鳶終於還是敗下陣來,挫敗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若要說到底是什麼時候,我倒也記不太清了,只是那會兒京中忽然有這麼間鋪子拔地而起,我便讓楚離去瞧了瞧,一瞧便知道了。”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