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藥,也是會感染的。
施黛莫名懷疑,江白硯是不是連藥也沒擦。
“小姐。”
侍女採枝候在一旁:“來用膳吧,今日廚娘做了你愛吃的單籠金乳酥。”
說起吃的,施黛一瞬回神:“是不是還有軟棗糕?我聞見香味了。”
“是。”
採枝笑道:“原本還做了魚湯,沒成想突然跑進一隻貓,把魚給叼了。”
施黛覺得有趣,噗嗤一樂:“那隻貓是飛簷走壁進來的?能進府裡的院牆,輕功了得啊。”
“結果還是被逮住了。”
孟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看,貓贓並獲。”
施黛回頭,孟軻懷裡抱著只黑貓,與沈流霜站在膳廳門前。
孟軻嘴裡閒不下來:“早些時候,我和流霜來膳廳,剛好見它竄出來。”
“流霜一把就給它擒了。”
孟軻低頭,輕捏黑貓側臉:“跑得倒快。”
黑貓睜大一雙圓潤的眼,巴巴看著她,可憐兮兮。
施黛眼一彎,合攏它兩隻前爪,朝孟軻拜了拜:“大人,草貓知錯了。饒了我吧。”
她的笑聲清凌凌,帶著點兒向孟軻撒嬌的意思,落在耳邊,如清泉激石。
江白硯撩起長睫,眼風恰好掃過施黛白皙的側臉。
長安的世家子女往往溫靜得體,舉手投足帶有矜貴之氣。
與之相比,施黛的性格實在稱不上循規蹈矩——
愛吃愛玩,只要覺得高興快活,便不加掩飾地笑開,生機太盛,叫人無法忽略。
這樣的人,江白硯難以理解。
正如他不明白,一隻平平無奇的黑貓,為何能引得她眼笑眉舒。
他從不覺得這些動物有什麼特別,五花八門的糕點於他而言,用處也僅限於裹腹。
遽然間,正在逗貓的施黛側過腦袋。
四目相對,她勾起唇邊,握著貓爪子揮了揮:“江公子要來瞧瞧嗎?”
指腹輕蹭掌心的刀痕,痛意給予他短暫的歡愉。
與施黛對視須臾,江白硯移開視線:“多謝,不必。”
*
酉時是傍晚時分。
施黛這次前往鎮厄司,身邊除了阿狸,還跟著道小小的影子。
——施雲聲沉著臉走在她身邊,偶爾鼓一鼓腮幫,踢飛路上的小石子。
這孩子被從狼群尋回施府後,在學堂唸了一段時間的書。然而施雲聲對唸書毫無興趣,反倒熱衷於向施敬承學刀。
今天聽施黛前往鎮厄司,小孩眼中露出羨豔之色,很快又被他死死壓下。
施黛敏銳察覺,大大方方問了他,想不想去鎮厄司看看。
“我、我沒有很想去。”
一邊乖乖跟在她身邊,施雲聲一邊結巴小聲嘟囔:“只是勉為其…難。”
施黛笑著伸手,摸上他腦袋:“好好好,勉為其難。”
這是什麼?
口是心非的傲嬌小狼,先摸一把,果然是軟乎乎的。
被施黛突然襲擊,施雲聲脊背微僵,喉嚨裡發出低低輕嗚,用黑黢黢的眸子瞪她一眼。
可惜氣勢軟綿綿的,毫無威脅性。
大昭境內,各州都設有鎮厄司,司掌鬼神妖邪之事,廣聚三教九流之人。
長安城中的這一處,是總司所在。
朱門大敞,金絲楠木匾額厚重莊嚴。稱不上奢華,卻蘊藉濃郁靈氣,最為矚目的,是形形色色穿行其間的人。
藏地行僧、苗疆蠱師、道門修士、南海乩童皆匯聚於此,無論來多少次,施黛都打心底裡覺得新奇有趣。
目光一轉,不經意間,施黛觸到一道熟悉的影子。
江白硯居然也在鎮厄司,跟前站著個面露喜色的陌生少年。
他今日穿了身廣袖竹紋長袍,即便腰間配著劍,也瞧不出太多殺伐之氣,像個前來賞玩冬雪的世家公子。
施黛還沒出聲,就見身側寒光一閃——
施雲聲拔刀而起,猛地衝向江白硯。
江白硯沒抬頭,長劍已出鞘,不偏不倚,迎上施雲聲的長刀。
刀劍相撞,在冷風中發出清冽鳴響。
磅礴劍氣銳不可當,施雲聲悶哼一聲,被震得迅速退開。
……可惡!
小孩氣勢洶洶收刀入鞘,沒忘瞪江白硯一眼,滿臉不服氣。
江白硯神色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