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姬子豪長洲之行手札中之後的記錄,關於此事還有後續。那個檀木奩本來是楚玄方隨身攜帶的妝奩,本來也值不了多少錢,卻在她們從船上回到客棧之後,莫名失竊了。”
聽聞此言,雪陽面上的表情沒有表現出驚訝,顯然她似乎已經料到會有這一出。或許應該慶幸錄姡的情緒起伏向來不大,因此在敘述之中很少摻雜她自己的情緒,更加客觀,更加理性,因此雪陽也在她冷靜的敘述中漸漸平復了內心的震驚,理清了頭緒。
“只不過這個小偷似乎是個怪盜,除了竊走檀木奩,其餘什麼東西都沒取。竊走了檀木奩之後,這怪盜還留下了一封字條,和一塊玉佩。字條上的內容姬子豪也詳細記錄在了手札之中:命定之事不可變,貪邪之念不可有。某非竊賊,知取走木奩非正當之舉,因此留一枚玉佩作為信物。千年後,見持木奩者,可用此玉佩換之。”
錄姡暫時停住了話頭,雪陽沉吟片刻,然後說道: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謠兒伯父所說的,檀木盒換玉佩的事情,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可是主公,那玉佩分明是上一代天師的隨身物品,又怎麼會在千年前就到了楚門的手中呢?”這個時候,黑子忽然插嘴進來問道。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謠兒身上的那枚玉佩是一對玉佩中的其中一枚。這玉佩是終南山上一代天師所配之物,由於形狀獨特,我們都有印象,於是先入為主,認為謠兒身上的玉佩一定就是上一代天師的隨身物品,卻沒想到,其實此玉佩非彼玉佩。如果說此玉佩確實如手札中記載的那般,於千年前就已經在楚門手中,那麼只能說明,留下這枚玉佩的,很有可能就是玄司。”
只是,玄司為何會與他人佩戴配對的飾物?雪陽心裡有些打鼓,玄司心繫雪月,早在三千多年前二人感情初現端倪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了。按玄司那執拗的性子,認定了就不會改變,又怎麼會輕易變心。
而且如果仔細計算時間,大中祥符七年六月初六,那個時候雪陽自己正在神界,還未回到人界,玄司那個時候一直在雪陽身旁,也身處神界,絕不可能出現在長洲。而且自己也從未在她身上見到過這枚玉佩,著實是奇也怪也。那麼,如果“玄司並未變心,也從未持有這枚玉佩”這樣的猜想成立,那麼這枚玉佩中附帶的玄司的氣息究竟是從何而來,竊走檀木盒之人究竟又是誰?目的為何?竊走也就竊走了,為何偏偏要在千年後以這樣的方式將檀木盒歸還給楚門?一系列反常的,無法解釋通的現象,讓雪陽深深鎖起了眉頭。
不論如何,這一大堆疑問,先暫時放在一邊,眼前還有更急需解決的問題存在,想那麼多是沒有用的。
於是,錄姡的話繼續:
“檀木奩被盜後,楚玄方的臉色變得很差,坐立難安,姬子豪擔心妻子,便詢問妻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是夫妻間彼此信任的緣故,楚玄方將此事告訴了丈夫。只不過當時她和姬子豪挑選了非常隱蔽的談話地點,並且楚玄方特意施展了隔音結界,才將來龍去脈告知姬子豪。但是,詳細的星象占卜的結果,楚玄方還是選擇了隱瞞,因此姬子豪不知曉,也沒有記錄在手札中。
之後,姬子豪勸說妻子不要太過在意此事,就按照竊奩之人所說的去做,楚玄方也答應了。
姬子豪原本以為此事應當就此揭過,生活是會恢復平靜的。可哪知道,從長洲回到華亭後,楚玄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整整三年的時間,綿延病榻久治不愈。最後甚至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楚門也派了楚玄方的大哥(無子嗣)來救治楚玄方。但是大哥看過楚玄方的病情之後,卻當著全姬家人的面,說楚玄方的生命線斷裂,耗盡精元,必然是因為過度損耗壽命卜算天機才會造成的結果。當時姬家其餘人並沒有在意這個說法,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當時聽眾中的某個人對這個說法上了心。
在楚玄方病倒後沒多久,姬子豪與楚玄方的小兒子楚匯亭(時年十七歲,過繼給楚玄方大哥為子、楚門第十八代家主)某日忽然來找姬子豪,詢問當日姬子豪和妻子密談的內容,並向他索要玉佩和留書。當時身在長洲的只有姬子豪夫婦和楚匯亭,顯然這個聰慧冷靜到有的時候顯得有些冷漠可怖的小兒子,察覺到母親當年的星象卜算有大秘密在其中。
姬子豪沒有告訴他,本來詳細的卜算內容他也並不知道。按照他和妻子的約定,此事絕不能讓除了夫妻倆外的任何人知曉,包括他們的小兒子楚匯亭。但是讓人料想不到的是,楚匯亭居然不知如何找到了那枚被楚玄方藏起來的玉佩和留書,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