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獨眼怪人和谷寒香俱感一怔,誰也不知他講出此言是何用意。
餘亦樂突然大聲逼問道:“公主,屬下是否道破了你的心事?”
谷寒香並不甘心嫁於獨眼怪人,獨眼怪人心中自是明白,此時被他公然點破,頓令兩人面上,俱感到難堪。
她口中囁嚅,不知如何講才好,獨眼怪人心下不忍,轉向餘亦樂道:“你在自家主人面前,居然如此無禮,想必是欺她孤身弱女,平日跋扈已慣……”說著舉起右掌,便待施展辣手。
餘亦樂只作不見,突然道:“公主,你是否傾慕此間主人的武功,甘心情願的嫁給他?”
谷寒香暗忖:“我要為大哥復仇,舍此人外,哪裡去找武功更高的。”想著螓首一垂,低聲道:“先生說得不錯。”
餘亦樂道:“那麼公主要天下英雄前來觀禮,是恐怕有人不知,紅花公主業已嫁給‘萬花宮’的主人了?”
他咄咄逼人,直問得谷寒香玉面蒼白,嬌軀暗暗地顫抖。
獨眼怪人惑然朝她望了一眼,轉向餘亦樂道:“你有話好好的言講,再敢無禮,老夫要割掉你的舌頭。”
谷寒香突然淚珠泉湧,暗忖道:“他明明是點醒我,不要讓人知道胡柏齡的妻子已經改嫁他人,唉!我將自己看作紅花公主,其實江湖上的人眼睛雪亮,我曾與大哥一道參加北嶽大會,認識我的人豈在少數。”
只聽餘亦樂亢聲道:“公主如果不願嫁給此間主人,咱們拼著一死,也不束手就戳,但若傾慕他的武功,甘願委身相從……”
獨眼怪人截口道:“她剛剛承認,甘願下嫁老夫,難道你的耳朵聾了。”
谷寒香抬起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道:“先生去吧,我已想明白了。”
獨眼怪人聽谷寒香言下之意,似乎業已改變心意,不再堅持柬邀武林人物,來此觀禮,不禁心頭一喜,如釋重負,遂向餘亦樂將手一揮,道:“你今天以下犯上,肆無憚忌,照理本該處死。”頓了一頓,又道:“姑念你進言有功,而且老夫喜期將屆,不願沾染血腥,功過相抵,你速即去吧。”
餘亦樂不再講話,朝二人各行一禮,轉身走出室外。
獨眼怪人伸手一撫谷寒香的玉臂,道:“此人有點江湖習性,故意裝模作樣,其實對你倒極忠心,所講的也是正論。”
谷寒香暗忖道:“我既然決心捨棄皮囊,謀取武功,為大哥復仇,怎麼又畏難不前,三心兩意,忘了自己的初衷!”
她愧疚自責之心一起,立即決定割肉喂虎,不擇手段,早日騙取獨眼怪人的信任,於是說道:“我已想通了,‘萬花官’世外桃源,何必讓那種市井之人涉足,而且……”說到此處,淚痕未乾的面頰之上,突然飛起了兩朵嬌豔欲滴的紅暈。
獨眼怪人見她自行就範,不禁喜心翻倒,握住她的一隻柔荑,連聲道:“而且什麼?嗯?
而且什麼啊?”
谷寒香羞不自勝,忸怩道:“我既然決心嫁給你,兩月之期,也沒有什麼意義。”
獨眼怪人大喜過望,道:“對!對!老夫即日安排喜事,與你行禮成吉。”
第二日晚間,“萬花宮”華燈通明,細樂鳴奏,獨眼怪人與谷寒香草草行了婚禮。
喜宴之後,獨眼怪人用車載著谷寒香,走過一條長長甬道,到了那座暗室之中。
獨眼怪人摟抱著谷寒香,他自是極度的喜悅。
谷寒香只覺得一陣中人慾嘔的腥臭之氣,衝入腦鼻,心中一陣血氣翻騰,想起眼下的處境,她不由得滾下了兩行珠淚。
她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她心中暗暗的禱告,道:“大哥,以前的我,已經早就相伴你於九泉了,以後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大哥,谷寒香算已死了,以後活著的乃是紅花公主,但是,我要借那紅花公主,來為你報仇……”
夜闌更深,除了鍾一豪等人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和深藏山嶺石洞之中的麥小明在痴望星斗外,天台山是一片靜寂。
自此以後,谷寒香刻苦自勵,日夕隨獨眼怪人習武。
這一日,谷寒香練完半套掌法,獨眼怪人極感滿意,道:“你資質好,肯用功,進境神速,大出我意料之外。”
谷寒香淡淡一笑,道:“練上十年,也難及你十之一二。”
獨眼怪人傲然道:“你果真能練得我十分之一,也就可以稱雄江湖了。”
乾笑一聲,又道:“想練到我十分之一,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