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即傷,無法再戰,但若功力勝得過這生死一擊,則谷寒香勢必為自己的掌力所反震,當場殞命。
但見白陽道長鬚發蝟立,雙目暴張,長劍震動得嗡嗡作響,顯然也已將畢生修為的功力,凝聚在劍身之上。
就在這掌劍真力一發,生死存亡即判之際,忽聽範玉昆顫聲道:“姑娘,冷麵閻羅胡柏齡,乃是在下親手所殺!”
這幾句話,宛如晴空霹霹,谷寒香、鍾一豪、麥小明,以及一叟二奇等人,都不禁身心為之大震!
要知冷麵閻羅胡柏齡雄霸綠林,劍拐之下,罕逢敵手,其武功造詣,早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這範玉昆雖是名家之後,身手不弱,但要與胡柏齡相較,縱無天壤之別,亦難以相提並論。
因而,胡柏齡含冤慘死後,谷寒香等猜來猜去,始終未曾想到範玉昆頭上,此時聽他親口供出,怎不令人大出意料,驚詫欲絕。
谷寒香蓄勢凝功,正待全力一掌,置白陽於死地,為死去的亡夫和萬曉光復仇,聞言之後,只感到腦中轟然一響,嬌軀一晃,搖搖欲墜。
忽聽白陽道長大喝道:“範公子,走!”
走字出口,人已快若電掣,閃到範玉昆身側,左手疾探,抓住他的膀臂,掠出數丈之外。
麥小明手持寶劍,形若長虹經天,飛越二人頭頂,直往兩人的前方射去。
霍元伽、宋天鐸、多爪龍李傑,俱都身形電射,朝二人身後縱身疾躍,鍾一豪和搜魂手巴天義二人雖然重傷在身,也都急抽兵刃,飛快地撲了過去,眾人一則激於義憤,再者全都本能地感到,今夜如果放走了範玉昆,谷寒香必定遷怒到自己頭上。
然而,谷寒香卻如泥塑木雕,牢牢地站在原地,只將兩道陰森可怕的目光,冷冷地罩住範玉昆的身形。兩條深探的紫紋,倏地在她雙眉間出現,閃閃跳動,令人看在眼中,不禁膽戰心寒。
另外那十餘名大漢,俱是範玉昆所率的從人,一見麥小明等人追撲自己的主人,頓時紛紛喝吼,隨後撲上。
這都是同時間的事,白陽道長手抓範玉昆的膀臂,一掠數丈,足點地面,又是一縱。
只見麥小明快如閃電,半空中身子一折,大喝道:“哪裡走!”一片耀眼精芒,鋪天蓋地而下。他的劍法,奇奧處較谷寒香小有不如,劍上的功力,卻深厚得多,白陽道長眼看漫天精芒,矇頭而下,只得猛施一個“七星步”,斜刺裡暴閃一步。
但聽多爪龍李傑嘶聲喝道:“該死的小輩,還我大哥的命來!”
喝聲中,一對虎頭鉤揮舞如電,瘋狂似的向範玉昆襲去。
白陽道長陡地厲喝道:“範公子,你不殺人,人家可要殺你!”
一陣金鐵相擊之聲同時響起,多爪龍李傑被震得連退數步,雙臂痠麻,虎頭鉤幾乎把持不定。
突聽谷寒香冰冷的聲音道:“小明,先將白陽賊道剁掉。”
這一句,冷得不能再冷,彷彿萬丈冰窖之下,吹來的一陣寒風。
麥小明哪敢怠慢,寶劍一揮,大叫道:“牛鼻子,別走啦!”劍如驚霆迅雷,朝白陽猛刺而去。
剎那間,兵刃相擊與喝喊之聲,響成一片。
多爪龍李傑雙眼漲得血紅,虎鉤狂舞,二度向範玉昆撲去。
範玉昆先頭一時衝動,自承殺害胡柏齡之事,說話之際,心中原是充滿了愧悔自責之意,這刻見谷寒香尚未動手,她手下的人卻與自己拼命,不由怒心暗生,私忖道:“孰是孰非,本難論定,範某便是該死,也不能死在爾等手中!”
轉念之下,倏的挫步旋身,避開了李傑的雙鉤,抬臂一掠,將寶劍掣到了手內。
只聽霍元伽沉聲一哼,潮湧而至,口中冷然道:“小子,你最好橫劍自絕。”話聲中,慘嚎之聲,此起彼落,三個持刀大漢,被鍾一豪和嶺南二奇在一招之間,結果了性命。
轉眼間,人影交錯,寒光耀眼,一場慘不忍睹的混戰,展露在雪地上。
谷寒香殺機盈面,冷冷地向青陽道長望了一眼,陡地面龐一轉,朝著躡足趨至身後的張敬安厲聲喝道:“滾下去!”
只見張敬安駭得身子一顫,退了一步,露出一副惘然若失,手足無措的樣子。
谷寒香氣得銀牙亂挫,玉掌一揚,便待一掌劈去,霍地心意一變,轉向混戰場中,猛地將手一揮,張敬安愣了一愣,好似明白了這個手勢,一聲不響,直往場中撲去。
青陽道長滿面惶急之色,稽首一禮,道:“夫人明鑑,這般濫造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