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香陰沉沉一笑,如影隨形,欺身直上,揮手又是一劍。
曼陀老尼見她一劍狠似一劍,劍上迸發的罡力,愈來愈見強猛,凜然之下,除她的心意,也更為堅決。
正當谷寒香步步進逼,曼陀老尼埋弓捕獸,節節後退之際,東南方荒野之上,倏地現出了天覺和尚的身影,他先時越岡而去,不知怎的,竟由東南方回來。
眨眼之下,天覺大師到了場邊,他手中多了一根錫杖,腰下那個布袋,卻已不知去向。
麥小明見老和尚攏來,正欲開口喝問,鍾一毫見場中惡戰已入緊要階段,為防谷寒香分了心神,因而使了一個眼色,暗暗將他止住,天覺大師與瞿道陵等似不相識,彼此望了一眼,重又注視場中。
驀地,谷寒香冷哼一聲,蓮足一挫,繞著曼陀老尼飛快地旋轉起來,同時劍招一變,左挑右戳,朝曼陀連刺數十劍,迫得老尼旋身遊走,封閉不迭。
“迷蹤谷”群豪見谷寒香展開了“摘星步”法,知道勝負之分,轉眼便見分曉,不覺同時抽出了兵刃,那張敬安更是手握金環,越眾走了出來。
曼陀老尼嚴守門戶,瞥眼之下,見“迷蹤谷”群豪躍然欲動,大有一擁而前之勢,頓時輕喝一聲,長劍急疾,陡然一劍刺去。
谷寒香一看來劍奇怪,回劍封架不及,逼得雙足用力,斜斜退出數尺。
霎時間,攻守易勢,曼陀老尼長劍電閃,一連刺出七劍,將谷寒香逼得穿花蝴蝶一般,在劍光叢中,飄來閃去。
瞿道陵師兄弟,及崑崙峨眉兩派的門下,齊皆手橫兵刃,看住“迷蹤谷”群豪,虎視眈眈,緊張無比,顯然只要對方一動,彼等亦即揮戈向前。
谷寒香冷笑一聲,寶劍忽展絕學,震起斗大的劍花,霍地一劍推去。
這一劍非但拆解敵招,而且罩定了曼陀老尼胸上八大死穴,只要她觸在劍尖,非橫死不可。曼陀老尼驚怒交加,猛撤長劍,飄身朝後疾退。
但聽“嗆”的一聲脆響,雙劍交擊,老尼精鋼長劍的劍尖,頓時被削斷寸餘長一截。
忽聽天覺大師縱聲道:“谷寒香,你若當著老衲面前逞兇,老衲立即扭頭一走,令你遺恨終身,後悔莫及。”
谷寒香方自趁勢進逼,一輪疾攻,逼得曼陀老尼節節後退,聞言之下,忍不住怦然心動,收劍停身,冷笑道:“如果谷寒香落敗,大概你是心安理得了。”
天覺大師一笑,壽眉一揚,抬眼向她望去。
四目交投,天覺大師突地雙眼一合,匆匆將頭俯下,舉掌一禮道:“老衲乃是苦行之人,對女檀越絕無惡意。”
原來谷寒香天生絕色,內功精進之後,更顯得容光煥發,美豔奪人,天覺大師雖然久在佛門,心如明鏡,也不敢對她逼視。
谷寒香似有所覺,不禁暗忖道:“大哥攜走我的心,卻不帶走我的容貌,難道他是特為此留下,備我報仇雪恨之用的嗎?”
她心內忽發奇想,頓時展顏一笑,款步向天覺大師走去,一面淡淡地道:“你既不懷惡意,何以趁我正要得手之際,講出後悔莫及的話。”
只聽曼陀老尼忽然道:“倚仗寶刃的威力,有什麼自鳴得意的?”
谷寒香面龐一轉,哂然道:“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回頭我徒手與你走上幾招,總叫你輸得心服口服,從此不敢多管閒事。”
天覺大師忽然由懷中摸出那個布包,俯首低眉道:“谷檀越,老衲尚還有事,你若信得過老衲的天明師兄,也該信得過老衲。”
谷寒香暗暗忖道:“那麼半截小刀,也不知是什麼寶貝,以這天覺在少林寺中的地位來說,自不會有欺人之舉。”
思忖中,不由狡黠的一笑,道:“大師譽滿江湖,公認是少林三大高僧之一,怎麼見了那無名老叟,立時就望影而逃,難道是有什麼把柄,握在那老叟手中嗎?”
天覺大師低宣一聲佛號,道:“老衲生平,從未做過半點虧心的事,豈有把柄握在旁人手上,不過……”
谷寒香道:“不過什麼,有道高僧,也有難言之隱嗎?”
天覺大師道:“阿彌陀佛,女檀越言重了。”
谷寒香微微一哂,道:“大師言不盡意,難怪谷寒香起疑。”
天覺大師沉吟半晌,突然嘆息一聲,道:“不瞞谷檀越講,那位施主謀奪老衲的寶物追在老衲身後,足有十年之久,老衲打他不過,自然只好見面遠避了。”
谷寒香暗想道:“那老怪謀奪自己的‘問心子’,何嘗不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