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手法過於陰毒,是以動手之際,特為揹著身子,不讓眾人瞧見,饒是如此,眾人心頭兀自震動不安。
那青陽道長氣急敗壞,張敬安渾渾噩噩,反而打得不矜不躁,頭頭是道,眼看數招之內,青陽性命難保。
適在此際,谷寒香陡地冷哼一聲,玉肩微晃,閃至兩人身側,雙掌一分,倏地向二人推去。
張敬安一見谷寒香推來一掌,未待她掌力出手,即已滿面驚愕的疾躍開去,青陽道長早已欲罷不能,這時也足尖點地,飄身退出八尺。
青陽道長嘆息未定,望了地上的白陽道長一眼,羞憤填膺,鬚髮皆顫,手指谷寒香怒道:
“夫人此等作為,只恐天理難容。”
谷寒香縱聲一笑,一指白陽道長和範玉昆二人,道:“如果你能令我大哥死而復生,我負責將範玉昆的左手還原,將他二人的傷勢治癒。”
青陽道長聞言一怔,範玉昆的左手五指,業已被霍元伽的青龍奪砸得骨肉俱無,便是華陀重生,也無法令其還原,心念一轉,明白她講的反話,於是忿然道:“仇讎糾結,你報不了許多,胡大俠雖是蒙冤而死,武當、少林、以及範公子,俱犯的無心之過,似你這般殘忍無道……”
忽聽多爪龍李傑怒喝道:“住口!我嫂夫人若非心軟,你此刻哪有命在!”
谷寒香將手一擺,道:“老四不必岔口,讓他講吓去。”
青陽道長頓了一頓,繼道:“你仇恨蒙心,靈智已蔽,貧道的話,諒你也聽不進去。”
說到此處,喘了一口大氣,道:“貧道只問你一句,範公子與貧道的師弟已經傷得半死,你又命人點了他兩人的‘厥陰心脈’,如今還要怎樣?”
谷寒香柳眉一剔,漠然道:“範玉昆要想活命,除非是日從西出,不過我一時還不會殺他。”
青陽道長怒聲道:“你要怎樣?”
谷寒香陰惻惻一笑,道:“我要將他剖腹挖心,生祭我大哥的英靈。”
青陽道長不由鬚髮怒張,厲聲道:“你可知道,神劍範銅山,也死於‘落雁谷’一戰!”
谷寒香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範玉昆何以放著父仇不報?
你們俠義為懷,又怎忍袖手旁觀?”
這幾句話,犀利尖刻,事實俱在,青陽道長便是有什麼道理,也無法講出口來。
谷寒香忽然目光一垂,黯然自語道:“如果姓範的是個孝子,念念不忘父仇,我便將他放過,將來在大哥面前,也還有話可講了。”
語聲淒涼,聞之惻然。
原來她對胡柏齡情深愛重,自覺為夫報仇,就算殺盡武當、少林兩派,及範玉昆和酆秋等人,也於理無虧,於心無愧,因此之故,認為報仇雪恨,乃是理直氣壯,最值得同情的事。
谷寒香淡淡地道:“萬曉光雖然是被紫陽逼死,其起因則由白陽一手所釀成,照理來說,他是死有餘辜。”她微微一頓,接道:“念你對我大哥敬意真誠,我權且饒他一死,不過人卻由我帶走,百日之內,請你們的掌門人親至‘迷蹤谷’內,向我谷寒香要人。”
青陽道長暗暗忖道:“霍元伽兇名久著,在她面前,居然忍氣吞聲,那小童和這痴呆男子,俱是默默無聞之輩,武功之高,竟又出人意表,自己就想不依,也不過徒自取辱而已。”
轉念之下,不禁低嘆一聲,舉掌一禮,道:“範公子與貧道這個師弟,俱都傷勢沉重,此去‘迷蹤谷’路程尚遠,倘若死在半途,豈非大違夫人的原意。”
谷寒香冷笑道:“依道長之意,又待如何?”
青陽道長道:“貧道亦不多求,只想先將二人的創口醫好,暫保他們的殘生。”
谷寒香一無表情,玉手微擺,道:“道長只管動手,有什麼靈丹妙藥,不妨與二人服下。”說罷轉過身形,飄出數丈之外。
青陽道長急忙趕到二人身旁,掏出內外傷藥,撕碎了身旁的道袍,先將範玉昆左手及肩上的傷處敷藥裹好,然後撬開他的牙關,餵了幾粒丹丸到他口內。
積雪之上,遍地橫屍,曉色朦朧中,一片慘淡的景象,眾人雖然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好漢,也不願多看這戰後沙場一眼。
青陽道長看眾人都不注意自己,於是趁著推宮過穴之際,暗自檢視範玉昆的穴脈,無奈只能察出他心脈有異,無法診出毛病所在,情知麥小明點穴手法獨特,自己無能解開,只得喟然一嘆,轉又料理白陽的傷勢。
這兩人都是受的外傷,血止之後,即相繼醒了過來,只是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