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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願意陪蘇珊娜坐上南下的火車。”

丹妮點點頭,“我們在這兒不討好,因為要幫你們出去。泰德和丁克已經讓事情糟糕透頂了,可是半個小時前還有人朝我吐唾沫,就在我房間裡,我去拿這個,”她舉起懷裡的小熊維尼,那是個擊球手模樣的小公仔,顯然深得她的寵愛,“我覺得,你們在這兒的時候他們不會幹出什麼事兒,但一旦你們走了……”她一聳肩。

“嘿,我不太明白,”傑克說,“他們自由了。”

“自由了又能幹什麼?”丁克反問,“好好想想吧。他們大多數人在美國那邊都活得不舒坦。完全是多餘的人。可在這兒,我們是貴賓,VIP!一切應有盡有,都是最好的。現在可好,啥都沒了。你們要是能這樣想一想,還會想不明白嗎?”

“是的,”傑克硬生生地回答。他認為自己是不想去明白。

“他們還失去了某些東西。”泰德低沉地說,“雷·布萊伯利寫過一部小說,名叫《華氏451度》,開頭第一句話就是:‘燒東西是一種快樂’。好吧,這裡也一樣,破壞也是一種快樂。”

丁克在默默點頭。沃辛頓和丹尼也一樣。

甚至錫彌也在不停地點頭。

14

埃蒂平躺在一成不變的燈光下,但現在他的臉孔很乾淨,身上鋪著舍監臥床上的被單,整齊地疊在前胸。蘇珊娜為他穿上了一件潔淨的白色襯衫,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傑克猜想是從舍監人的衣櫥裡),而且,她必定還找到了刮鬍刀,因為他的雙頰和下巴光滑極了。傑克嘗試著去想象她坐在這裡為死去的丈夫刮面的情景——一邊還唱著“來吧來吧考瑪辣,稻穀開始收割啦”——一開始他想象不出來。接著,彷彿突然之間,這情景閃現出來,並強有力地觸動他的神經,以至於他的淚水幾乎再次洶湧。

她靜靜地聽著羅蘭對她講話,坐在床邊,十指交叉地放在膝蓋上,眼簾低垂。在槍俠看來,她就像個含羞的處女,正在聆聽婚約安排。

他說完了,她沒有說什麼。

“蘇珊娜,你明白我剛才對你說的嗎?”

“是的。”她答,但依然沒有抬起眼睛,“我要葬了我的男人。泰德和丁克會幫助我的,以免他們的朋友們——”她苦澀而略帶挖苦地著重於“朋友”這個字眼,事實上,這也讓槍俠有點動容;看起來,她依然深陷悲哀,“——會把他從我身邊搶走,並處以私刑,把他的屍體吊在一棵酸蘋果樹上。”

“還有呢?”

“你們會找到辦法回到這裡、然後我們一起去法蒂,要不然就讓泰德和丁克把我送上火車,我獨自去那裡。”

傑克不止是恨她聲音中冷冰冰、無法接近的語氣;這還讓他害怕。“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必須去那邊,是嗎?”他焦急地問,“我的意思是,你是知道的,對嗎?”

“趁早救下作家的命。”她握住了埃蒂的一隻手,傑克驚愕地發現:連他的指甲都變得乾乾淨淨。他納悶,她是怎麼把指甲縫裡的汙垢都清理得一乾二淨的?也許舍監還有一套剪指甲工具,就像他爸爸總在口袋裡揣著的鑰匙鏈上掛的小玩意兒?“錫彌說熊之光束和龜之光束感激我們。我們認為,我們已經拯救了玫瑰。可是至少還有一個任務要完成。作家。懶鬼作家。”現在,她終於抬起頭來了,雙目炯炯有光。傑克突然意識到,也許蘇珊娜不和他們一起去見——能見著的話——斯蒂芬·金反而是好事。

“你們最好把他救活,”她說。羅蘭和傑克都能感覺到,老朋友、賊骨頭黛塔潛入了蘇珊娜的聲音,“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後,你們就最好讓他活下來。而且,這一次,羅蘭,你要告訴他——不許停止寫作。不管是去地獄,爽到極點,還是得癌症,哪怕雞巴爛掉都要寫下去。也別去覬覦什麼普利策獎了。你們告訴他,一路寫下去,直到把他操他媽的故事寫完了為止!”

“我會轉達的。”羅蘭說。

她點了一下頭。

“等這事兒處理完了你就來找我們,”羅蘭說,說到“處理完了”的時候,他的語調略有升高,彷彿這是一個疑問句。“你會找到我們,然後去完成最終的使命,好嗎?”

“好的。”她說,“不是因為我想去——我的魂靈都沒了——而是因為他想讓我去。”她溫柔地,極其溫柔地,將埃蒂的手放回他的胸前,疊放在另一隻手上。接著,她用手指著羅蘭。指尖微微顫抖著。“但是,不要再用‘我們是卡-泰特,我們合而為一’這樣的廢話來當開場白。因為那些日子已經完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