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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回過頭來,鬆開抱頭的雙手,一張骯髒的臉上滿是淚,只露著一雙清澈的大眼,帶著無盡的悔恨、悲傷、絕望等等表情。
這些表情讓星移的心一痛。眼前的蘇文翰,就像一頭被打的遍體鱗傷又被遺棄到地獄裡的可憐小動物,除了無力而又無僵的伸著舌頭喘息給自己一點活著的提示,他已經沒有了一點活力。
星移沒哭,一滴淚都沒有,只是微笑著,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破敗又空空如也的家,那個時候日子清苦,可是一家人在一起,那個時候蘇文翰還沒有成為階下囚。
她只是輕聲的叫著:“文翰,文翰,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你是不會生姐姐的氣的。”
文翰叫一聲“姐——”便痛哭失聲。
星移只是緩緩的替他梳理著散亂而又髒汙的長髮,並且很溫柔很溫柔的替他拍著後背,既不呵斥他“別哭了”,也不哄他說“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等話。
她很安靜,也很安祥,以至於這周邊的慘淡都變得不再那麼猙獰和恐怖。
歐陽靜靜的看著,覺得星移又讓他驚歎了一回。蘇星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在這樣破敗血腥的牢房,她卻安之若素,好像身處家裡一樣的從容淡定。
家庭已經破碎,兄弟成了死囚,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被逼到瀕臨崩潰的邊緣,她卻在這個時候奇異的鎮定和平靜。
文翰的反映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蘇星移的反映,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一身的貴氣讓他在這狹小陰暗的牢房裡像一個天外來客。可是歐陽就是有本事讓他與這裡融入的天衣無縫。
他就那麼無聲無息的觀看著,彷彿他不存在。
文翰也在這份平靜中找到了一點溫暖和安全,他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哭泣,抓著星移的手腕,說:“姐,我是冤枉的,你救救我。”
星移溫柔的點頭,說:“我相信你,文翰。”
文翰聽不進去星移說什麼,他只是不斷的重複著:“姐,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他無意識的用著大力,抓的星移手腕都疼了。星移仍然輕輕的安撫他,說:“文翰,姐姐知道你心裡難受,可不可以跟姐姐說說話?現在,你放輕鬆,深呼一口氣,瞧,你都弄疼姐姐了。”
文翰像是受到了驚嚇,驀的鬆開手,瑟縮著往後退,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姐,你別怪我,我沒想過要殺人。”
星移伸出手握住文翰的手,說:“文翰,你弄疼姐姐了是事實,可是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所以姐姐能原諒你。你是個好孩子,姐姐一直都知道的。”
文翰睜大雙眼問:“姐,那爹能原諒我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星移看著文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能,能的。他知道你是無心之失,所以他不會怪你,也不會恨你。可是他會疼,僅此而已。”
文翰終於聽懂了,他茫然的看著星移問:“那怎麼辦,姐,我該怎麼辦?”
“你要振作起來啊,文翰。你是男子漢。男子漢會做錯事,可是做錯了要承認,要知錯就改。”
“我是,我會認錯,我會改。可是姐,沒用的,沒有機會的。他們要殺我的頭。爹也死了,一點氣都沒有了,是我親眼看著他死的,張著大大的眼睛,好像在說他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姐,我好怕,我好怕。”
星移心疼的將文翰抱緊,不住的順著他的後背撫摸著,說:“文翰,是他錯在先,他不該拿娘來要挾你的。你也有錯,錯就錯在你沒能搶下他手裡的刀子而後扔的遠遠的。可是他的錯比你的錯誤要深重。他不會找你算帳的,他沒有資格。文翰,你別灰心,你是個善良的孩子,老天會給你機會的。”
文翰不停的哭,不停的懺悔,星移就不住的勸,不停的用肢體語言安撫著他。可是文翰就像是個躁動的刺蝟,渾身都無處下手,只近乎執拗的在自己的殼子裡不住的焦慮著。
時間過的很快,獄卒在外面叫著:“好了,時間到了,都走吧走吧。”
文翰放開星移的手,平靜到近乎麻木,說:“姐,你走吧,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見你了。娘也活不久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去地下團聚,倒也熱鬧。只是可憐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星移駁斥他:“別胡說,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棄?既然知道扔下我一個人孤單可憐,你就別這麼不負責任。文翰,我最後說一句,你殺死了一個罪有應得的壞人。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