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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刻下蘇氏孟月瑤之墓,女星移敬上。
星移沒去。
已經送過蘇媽媽了,她不想再去。或者說是不想看見許多原本不認識的人那虛偽的嘴臉以及裝出來的虛假的哀傷。
她也並不想借這個機會亮相,告訴世人她是柳承歿的女兒。
不是星移刻意要低調,而是因為她實在是派不上用場。因為有柳毅,她想要做什麼,不知道比從前方便了多少。往往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指令,自有柳毅派人忙前忙後,交到星移手上時已經是令人滿意的結果了。
星移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也許是先時困苦磨折慣了,猛的這麼養尊處優、順風順水,她不覺得沾沾自喜,反倒只覺得隱憂。
這就是權勢的魅力,它可以讓人呼風喚雨,為所欲為。
可是,萬事萬物都有一個從生到死的過程,權勢也有從巔峰到波谷的階段。這會兒的確是披靡天下,無所不能了,以後呢?
星移不敢深想。
曾經,生活給她什麼,她只有被動接受的份。那種想要主動去改變命運的舉止,是那麼的不自量力和可笑。
如今,生活還是強行塞給她這種優越和高高在上,她措手不及,就是想拒絕似乎都來不及。
院子被柳毅買下來了,是因為她堅持要住在這裡。她想做香水、香精,柳毅替她在城外的山腰買了將近三十畝的地,僱人挖坑、種樹,只等著春暖花開,將會有無數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花瓣。
柳承歿一直沒露面,星移想,他一定是過了最初那最深的歉疚,醒過味來便覺得她終究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而已。
要麼,就是他以為有柳毅監管著自己,柳承歿很自信。
可是柳家還是來人了,竟然是柳家的總管。進院行禮,開口便道:“小姐,小人是柳家的總管李慕飛,今日有事,特來請小姐示下。”
“等等。”星移見他開口便有滔滔之勢,並且手臂裡抱著一撂東西,星移一眼掃過去便大致猜出來那是帳冊,因此忙搶先打斷他,問:“什麼事來請我的示下?”
李總管毫不心虛的道:“是柳家府上的大小事宜啊。將軍府多少年都沒有女主人,如今小姐來了,小人們也鬆了口氣。許多別的事都好說,可是與各家大人的人情往來是必須由女主人出面決斷的。”
“可是,為什麼是我?”星移既覺得可笑,又覺得奇怪。
李總管道:“您是將軍的女兒,自然這柳家要由你來做主。”
星移遲疑的問:“是……將軍的意思?”他憑什麼篤定她一定會管?
“是。”他也是受君所託,不關他的事。為啥這小姐的眼神這麼冷啊,像是很生氣一樣。
星移擺手說:“總管,你還是回去吧,我對柳府沒什麼興趣,我不是什麼你家的女主人,沒義務管柳家。二”柳家的事與她有什麼相關?她為什麼要管?這麼多年沒有女主人,柳家也一直運轉的挺好的,她才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柳家的女主人非她莫屬,沒她就什麼事都辦不成。
李總管紋絲不動,肅穆恭謹的道:“小人回去可以,但是請小姐把這些賬冊看一看。明日就會有管事媽媽們過來回話,將軍希望小姐能夠專心應對,也好趁此樹樹小姐的威信。”
星移沉下臉,道:“李總管,我姓蘇。”她和柳家沒一文錢關係。
李總管不慍不火,將賬冊整整齊齊的放到桌几之上,細心的用手拂拭了上面的褶皺,自言自語的說:“唉,這幾年柳家沒有女主人,許多的禮尚往來做的都不周全,沒人看在將軍無妻女的份上肯容諒兩分,只會在背後笑議嘲弄。虧得將軍是個大喇喇的男人,不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可是苦了我們這些下人,在府中不看將軍的臉色,倒要在外面受不相干的人們的冤枉氣。”
星移生氣,想要駁斥他兩句,可是又沒有由頭。他又沒說給她聽,她幹嗎要往心裡去?不言不語不理不睬不聞不問才是真正的不在意,要是跳出來說上兩句才是上了他的當呢。
星移看也不看那些賬冊,打定了主意自己是翻也不會翻的。有本事李總管就把柳府的管事媽媽們都請過來,興師動眾一場,再偃旗息鼓的回去。
總之她是不會見的。丟顏面丟的也是柳承歿的,誰會嘲笑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
李總管說完了,偷眼打量上座的星移,見她不言不語,臉上的神情極是淡漠,看不出喜怒來,心裡沒了底。
將軍只管吩咐,只要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