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生生的,過著這一世也好。
既然逃不開,就認命,留下來,不折騰自己,不折騰孩子,也不折騰他。
她是還不夠主動,可是,他卻連被動的機會都給逼得一絲都不剩。
呵,星移抬頭笑。淚滴就在眼角,像一顆璀璨的珍珠。如果有陽光,那裡面一定是七彩的琉璃之色。只可惜,這屋裡一片灰暗,沒有一點光明。
好吧,是她不識抬舉。當初他給她安定平淡生活的時候她不要,現在,她想要了,他也不肯給了。如果她肯跪下來哭他求他,他也未必不會給,可是,她為什麼要跪要哭要求呢?
幸虧愛的不夠深,幸虧感情陷得不夠沉,幸虧呵……男人是不值得信任的,感情亦然。她就應該自己活得強大一些,別指望著誰來替她撐起一片藍天。
那一滴淚,再也咽不回去,悄悄的順著星移的鬢角滑落,無聲無息的沒了蹤影。星移回頭,看向蕭律人那陰冷的臉,淡淡的道:“隨你。”
他要她生,她生。他要她死,她不會乖乖受死。當然,她手無縛雞之力,如果他非得要她死,她不得不死的時候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她不會再試圖解釋。對於一個輕視輕蔑隨時隨地都用惡毒的言辭來侮辱自己的人,她無話可說。
只是可惜了孩子。他還那麼小,她還想讓他健康喜樂的長大呢……只可恨她無能啊。
手捂上腹部,用自己溫熱的手帶給他一點溫暖。星移唇角綻出一個柔柔的笑:沒關係,有娘疼你呢。
這一幕刺痛了蕭律人的眼。她是那麼在意孩子,在意她和江海潮的孩子。那麼他和她的這幾個月,又算什麼?她的溫順是假的,她在他身上承歡時的種種也都是假的?
虛偽的女人,可恨的女人,讓她死都是便宜她。
他只覺得她現在是如此的可憎,可是讓她留下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就像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那有什麼,他會讓她知道什麼是痛失所愛的痛楚。既然她不在意他,那麼,也應該可以不在意江海潮、以及這個孩子。
蕭律人道:“有個條件,你留下,孩子不能。”
星移瞪大眼看著蕭律人,不可置信的搖頭。他不會那麼殘忍吧?為什麼連孩子都不放過?孩子是無辜的。
蕭律人看著星移的驚恐,心裡越發的痛快:“或者,你有本事把孩子送走?”
那需要時間,只要再六個月。星移願意為這額外的仁慈而求他。她跪了下去,說:“給我六個月的時間,求你。我可以留下來,任你驅使,可是,請你給孩子一條活路。”就算是他不愛吧,可是別這麼殘忍,連生命權都剝奪。
他像個惡魔,無聲的笑也帶著刺耳的噪音:“就是現在。或者,我替你決定。府上沒有,街上也有許多慣做墮胎的穩婆。我會替你花重金尋一個手藝好些的,讓你少受些罪。”
星移的心一片空洞。連失望和傷心都沒有了。
早知道求他沒用,可還是求了,就是為著死心。可不可以死心死得再透徹一點:“不要,求求你,別這麼殘忍。他好歹是你的骨血——”你就全然不留半點人性?
蕭律人笑得狂妄:“蘇星移,真可笑,你一向是個聰明人,居然也使得出這麼拙劣的伎倆來。我實話告訴你,就算真是我蕭某人的孩子,我一樣可以下手,並且毫不手軟。”
星移默默的站起身,再也不去望他一眼,只是漠然的道:“放我娘和文翰回去。”既然保不住孩子,總得保全能保得住的。
“你去見過他們,我即刻送他們回家。”蕭律人爽快的應了:“別再拿蕭家小妾的名聲在外招搖撞騙了吧,你不配。”反正她也不屑。
星移只是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起身出了門。院子裡的陽光真夠熱烈的,明明盛夏已經過去了,可是秋老虎還是不枉虛名。
星移只覺得眼前一道道金光,刺得她睜不開眼。下意識的用手搭了個蓬,遮住自己的額頭,腳下卻一軟,當即坐到了地上。
修原見狀忙跑過來:“蘇姨娘,你不舒服了?”伸手要來扶。蕭律人在後面冷冷的道:“修原,領她見蘇家人,而後送她去後院洗衣服。以後這院裡沒有蘇姨娘。”
修原怔了,看向蕭律人,再看星移。這兩個人,怎麼了?難道不是重逢之後的喜悅嗎?怎麼少爺和蘇姨娘臉上均無一點喜色?
星移已經自己撐著起來了,朝著修原微微的點了點頭,說:“偏勞。”
蕭律人看著星移瘦弱的身影,心下恨恨。她不該得他一點憐憫。別人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