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律人一直沒動,聽著星移細微均勻的呼吸,只是緊緊的抱著她的腰,不肯鬆手。這會了,他才能靜下心來慢慢的消化星移所說的一切。
她說她小時候媽媽就去世了。在提到媽媽這個字眼時,她眼裡的悵然和心痛,掩飾都掩飾不住。蕭律人忽然就相信了她所說的一切。
也難怪她對蘇媽媽那特殊的感情。雖然並不是真的親生母親,可是,如她所說,有孃的地方才是家。
他同時也明白了,星移的不愛背後,是多麼沉痛的血淚。
沒有誰可以容忍自己父親對母親的背叛,更何況,這背叛還直接導致了星移母親的自殺。他也就理解了星移口中的自決。沒有誰可以容忍親眼所見的背叛,那種痛,刻在骨子裡,融在血脈裡,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他更懂得了星移愛的背後是多麼大的勇氣。
心裡刻著永傷,還要含著眼淚微笑勇敢的試著去愛,就像一腳踏進漆黑的,沒有一點光亮,不知道前面是荊棘還是危險的路,每走一步,都是無盡的忐忑。
從星移初到這個時空,是悲絕之後的茫然,沒人給她溫暖、支援,沒人告訴她該怎麼一步一步前行,是她自己,憑藉著那份堅韌、執拗、倔強,才趟出來現在這麼一條艱澀的路。
她遇上他,不是她的錯,是命運的齒輪將柔弱的她一次次推上最艱的巔峰。可是他卻一次次的傷害著她。
……
蕭律人大力的扯開一抹笑,將頭擱在星移柔軟的肩上,把所有的失控、懊悔以及那尚未潤溼的眼睛都埋在黑暗和淡淡的馨香裡。
慕延珏原想一早就去蕭府的,不想營外有人報:“太子妃娘娘宮玉瑩來了。”
底下人忙著去迎,慕延珏驚訝之外,便皺起了眉。宮玉瑩怎麼來了?
不知為什麼,心底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他叫自己的暗衛:“你在路上行了幾日?”
“半個月,因為要帶著那兩個女人。”
慕延珏沉吟,問:“京城裡可有什麼動靜?父皇身體可好?”
“沒聽說有什麼不好,一切都和平常一樣。”
慕延珏揮手叫暗衛下去,心裡略微定了定,可還是不放心,又讓人立即聯絡柳承歿。他讓柳承歿以負荊請罪之名回了京城,按日子算,也該到京城了。
宮玉瑩進了屋子,解下鬥蓬,朝著慕延珏盈盈下拜:“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慕延珏抬眼打量宮玉瑩。
還是一如往昔的美豔,臉上含羞帶怯,並沒有風塵僕僕的勞累之態。他笑著伸手將宮玉瑩扶起來,道:“不必多禮,你怎麼來了?”
宮玉瑩的手搭在慕延珏的手心,莫名的顫了一下,仰起臉嬌羞的道:“臣妾,是來看望太子。”言下之意就是她想他了。
慕延珏呵呵一笑,拉她坐下道:“父皇可好?母后可好?幾位王弟呢?”
宮玉瑩道:“都好,母后還叫臣妾給太子帶了些冬衣,說是北疆太冷。臣妾還不信,結果一到才知道,這裡已經開始落雪結冰了呢。”
慕延珏叫人奉了茶,親自遞到宮玉瑩的手邊,微微含笑的聽她說著,道:“你是第一次來北疆,不知道也情有可緣。對了,你在路上走了幾天?”
“七天。”宮玉瑩嬌聲道:“臣妾不會騎馬,這一路顛簸,可是累死臣妾了呢。”大有嚮慕延珏討賞的意思。
慕延珏一笑,道:“本王知道你辛苦了,你先去休息,晚上本王叫人備一桌酒宴,本王親自給你接風。”
宮玉瑩卻搖頭,說:“不必了,臣妾雖說辛苦,也及不上太子辛苦。太子只管去忙,臣妾自己安排。”
蕭律人叫人帶宮玉瑩下去休息,自己則站起來原地踱了幾步。
門外小公公報:“太子殿下,梅意飛求見。”
“叫他進來。”
慕延珏坐回去,文翰進來行禮:“微臣梅意飛參見太子殿下。”
慕延珏一揮手,道:“有事不妨直說,本王一會要出去。”
梅意飛站起身,道:“微臣昨日去了蕭律人家,勸他把糧食如數送到軍營,雖然沒有十成把握,卻也差不多了。還請太子耐心再稍等幾日。”
姐姐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他相信姐姐一向言而守信。
慕延珏一笑,道:“哦,好,好啊,不成想你竟能替本王辦成這件大事,為本王分憂,應當重賞。”
嘴上說的熱鬧,卻在不經意間多打量了文翰幾分。小小年紀,又沒背景,他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