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續沒有答腔,他抱起明溪,凝視著她發黑的嘴唇、緊閉的雙眼,只覺得胸口痛得厲害,這種痛楚完全蓋過了怨靈的慘叫對他大腦和耳膜的折磨。
痛?這就是痛嗎?寒續感受著身體前所未有的感覺,他的腦海中浮現皇晟曾經對“痛”的解釋:眼睜睜看著最重要的東西永遠地離你而去,卻什麼也做不了——。
原來這就是痛啊!寒續在心裡確認著。
“她應該剛被寄生沒多久,會有辦法的。”紹佐見寒續神色有異,安慰道。
“嗯。”寒續沉沉地應了一聲,語氣中卻有諸多不確定。
但就在寒續和紹佐準備回地府時,明溪猛然睜開眼,她的指甲不知在什麼時候長得格外尖長,並且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寒續的身體。
雖然現在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心裡的痛,可是寒續的身體依然是沒有痛覺的,他看著懷中的明溪,任由熱血隨著她的指甲滴下。
明溪也直視著寒續深邃的綠眸,她的眼中分明閃爍著晶瑩的淚水。
“……”紹佐知道這種情況自己不便插手,他沉默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們。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三人斜上方的大樹的樹頂上,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之物襲向他們,紹佐察覺到他的氣息,一刀斬下,那人丟擲的物體頓時被他的靈刀打落,掉在地上,定睛一看,竟一根根格外黑亮的頭髮。
襲擊他們的是名女子,她穿著一襲黑色的緊身衣,腰間綁著黃色的腰帶,由於鼻子以下的臉部被黑色的面罩遮住,無法判斷她的年紀和長相,從打扮上看,有點像日本的忍者,她雙手交叉,十指張開,每一個手指上都綁著好幾根黑亮的髮絲,她俯視著下方的三人,用略有些粗重、朦朧的聲線道:
“初次見面,在下是縱,縱橫馳騁的縱。”
“將靈脈貫於髮絲,以達到操縱的目的嗎?”紹佐注意到地上被他打下的頭髮漸漸恢復了本來的色澤,也由於有靈脈藏於其中,才會顯得格外黑亮,以頭髮作掩護,更加不易讓人察覺。
“放開!”寒續陰冷地盯著縱,就在剛才,縱故意引開了紹佐和寒續的注意力,並悄悄將幾根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髮絲纏住了寒續懷中的明溪,當他發現時,已經太遲了,只得用靈鞭將縱的髮絲綁住,不讓她對明溪再有所動作。
“這是主公的意思。”縱見自己的髮絲被寒續綁住,知道現在對明溪做不了什麼,但她依然神情自若,縱輕輕用指甲一彈,纏住明溪的那幾根崩直的髮絲發出沉悶的迴響,髮絲隨著聲音而顫動,竟將寒續的靈鞭彈到了一邊,也就在一剎那,縱動了動手指,將明溪拉向自己,並提醒道:“不要妄想襲擊我,我會毫不猶豫地用她做擋箭牌。”
此時出手是最明智的選擇,即便殺不了縱,也不能留下已經被千魂蛛寄生,又將被“群”利用的明溪,可是紹佐和寒續都沒有動,紹佐沒動是因為他希望寒續自己做出選擇,但寒續沒有行動,紹佐也不便出手。
明溪任由自己被縱拉著遠離了寒續,空茫的眼中竟浸出淚水,熾熱的淚水隨風滴下。
“啪噠”,一滴水滴在寒續臉上,水珠隨著他的臉頰畫出一道弧形,滴到他的嘴邊,又澀又苦。
縱接住了明溪,與她一同消失在初升的陽光下。
紹佐沉沉地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紹佐,我餓了。”寒續神色黯淡,他說著徑自離去。
泰安鎮,青山古剎
隨著一聲聲猶如爆竹的“啪啪”聲,明宸的身體已經快完全被石化了,皇晟拼盡全力,再也無法阻止石化的進度,看著明宸的下巴、鼻子漸漸被灰色的石質覆蓋,他的淚水怎麼也停不下來,皇晟一邊加大靈力,一邊哽咽著說:
“明宸,不要,不要放棄,求你了,不要放棄啊!!”他明顯地感覺到此時的明宸已經心如死灰,前幾天還能感覺到他也在用靈力抵禦著石化,而現在,皇晟已經絲毫感覺不到明宸的鬥志和靈氣,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皇晟,你聽,聽我說,”明宸艱難地說,“我本就是,本就是一塊靈石,能夠託生為人,成為姐姐的弟弟,已經是我的福氣了,”他的眼睛雖然已經變成沒有生氣的石頭,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可皇晟和朱雀依然看到他灰質的眼眸裡泛著光,“皇,皇晟,我變回,變回石頭後,我的心,心臟裡有一塊紅,紅色的寶石,請你,請你把它交給寒,寒續。”
“交給阿續?”皇晟不解,不是應該交給明溪嗎?
“是,是的,”明宸說話更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