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率領第一批移民抵達上林裡時,上林裡的基本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楊一刀的將旗緩緩升起,隨即,潦亮的軍號聲在空中迴響,前哨軍隊開始開拔,隨著前軍的啟動,數萬輛移民馬車也慢慢地動了起來,一個多時辰以後,一條綿延數十里的龐大車隊在草原之上展開,浩浩蕩蕩,謂為奇觀。
隨同這一批移民返回上林裡的還有劃撥給楊一刀指揮的五千紅部騎兵,不出李清所料,富森雖然極端地不滿,但最後仍然咬著牙按照李清的要求將五千人劃給了楊一刀,為了在途中不出意外,這支作為斷後的部隊將由呂大兵率領,一直將他們帶到上林裡之後,再交給楊一刀來整合,由紅部騎兵斷後,也斷絕了白黃兩族移民中那些想趁機在途中逃跑人的念想,這幾族之間積怨甚深,如果你敢跑,那這些紅部騎兵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數萬巴顏喀拉居民的離開,讓城內頓時顯得空曠了許多,也安靜了許多,城內尚餘的草原人也正在忙碌著收拾行裝,按照計劃,他們將第二批離開,而第二批人數卻是最多,不僅包含著普通的居民,幾乎所有的要內遷的貴族頭人們都將在這一批之中,包插伯顏,肅順,諾其阿等人。而李清的中軍,呂大臨的呂師,王啟年的啟年師,以及常勝營,旋風營,這一批將多達近二十萬人。這也是內遷的主力。
也幸虧有了路一鳴這個內政高手,諸事料理起來才得心應手,雖然忙得腳不點地,但總算是將事情有條不紊地佈置了下去,二十天後,這支隊伍將繼第一支內遷隊伍之後踏上征程。正如李清所料,尚海波和路一鳴到達之後,他終於輕鬆了下來,心安理得地當起了甩手掌櫃,將諸事扔給二人,自己卻關在書房中,對著一張巨大的中原地圖,開始了他新一輪的宏偉計劃的構畫。而一看見地圖上那密密麻麻的地名和線條腦袋就發暈的唐虎佈置好防衛計劃之後,就很不負責任的抱著刀坐在書房門口,酣然入睡,不過他倒是警覺得很,稍有一點風吹草動,那隻獨眼就霍地睜開,凌厲地掃視一番。如果說巴顏喀拉城還有閒人的話,那唐虎絕對算一個。
城外的橫刀營駐地擴大了一倍多,獨臂將軍關興龍正與新近劃歸到他的麾下,新任定州參將白族人景東,剛剛升官的他的副手汪澎參將商議著兩軍的整合計劃,作為進駐室韋的西都護府軍事首腦,關興龍已升任偏將。
不久之前還打生打死,不共戴天的仇敵突然之間就要變成戰友,雙方都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景東更是心中忐忑,他是白族中聲望很高的景頗的孫子,雖然勇武,但之前指揮軍隊最多時也不過千餘人,官職最高之時也只是一個千夫長,但突然之間,他福從天降,直接被提拔為一支五千騎兵的指揮軍官,在白族和黃族兩大族的新生代中,他是第一個被定州授於正式軍職的人員,而卻起步就是參將,當然,這要將諾其阿排除在外,諾其阿的身份畢竟不一樣。
能夠指揮更多的軍隊當然讓他高興,但被劃到以前的仇人麾下卻讓他感到極度不安,獨臂將軍關興龍在蠻族之中也頗有名聲,景東最為熟知的便是在定遠一役役之中,此人讓伯顏大人大大地失了顏面,被他率數百騎兵逆襲,不僅在數萬大軍之中燒燬了糧草,最後更是安然返回城內,聽到參與此役的人說起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戰事,以及最後關興龍獨臂攀繩上城的驚險,當是雖然是敵人,但景東卻也極為佩服此人,想不到現在自己卻成了他的麾下,當真是造化弄人。
帳內氣氛尷尬,關興龍乾咳了數聲,打破了沉寂,看著景東,直言不諱地道:“景東將軍,關某人是武人,也是個直性子,有話就直說,如果有不當之處,還請景東將軍不要見怪”
景東欠聲道:“將軍但請直言,景東聆聽教誨”
關興龍揮了揮手,道:“什麼教誨不教誨,馬上咱就要在一個鍋裡攪馬勺了,如此說話,沒的讓人生分了。”
“不說以前咱們兩族之間的恩怨,便是這幾年,我們兩家也一直是打生打死,現在陡然成了一家人,不用說你了,我也感到有些怪怪的,想必景東將軍亦有同感”
聽到關興龍如是說,景東感沉輕鬆了一些,原來不止是自己有這種感覺。“將軍說得是。”
“我們這些主將都如此,下面士兵只怕更加不堪,兩軍合營以來,已經出現了數次鬥毆事件,雖然沒有動刀動槍,但雙方打得卻很激烈,已有數十名士兵受傷,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我們必須得高度注意。”
景東點點頭,“在此事之上,將軍處事公允,沒有因為我軍是降軍而另眼相待,末將心服口服。”
關興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