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橋,就來到了後院。佳西公主此時正在人造戲臺上彈琴給冬日的鳥兒聽。眾人剛進後院不久,果真聽到了一段宛若仙家才能奏出的旋律。緊接著,甜美的女生就和著這旋律飄蕩而來。
她是誰?這聲音好熟悉。
彷彿就在一瞬間,雪悠然而下,沒有從小到大的過度,直接就是絲絨般的綿柔和厚重。
這一聲聲絃音,是誰的心曲?踏冰河而來,將我蠱惑,將我灌醉。
長髮,紫袂,箏。女子的容顏如同冬日裡最動人的光,擁抱著飛雪,親吻著行人的臉龐。微微上翹的睫毛錯落有致的扇動著,而後女子聽到腳步聲。輕輕地,輕輕地揚起頭來……
“嗞——”
一聲不合時宜的噪音從古箏傳了出來,女子把琴絃撥斷了。
她怔怔望著這一切,斷絃帶著她回到過去,男孩輕輕捧起她的手。他眉目如畫,身軀如火。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掀翻地府也要把你帶回來。”
“丹佛,你美的不像真的……你懂我的意思,就……不像是,真真實實存在我的面前的……就是,很美就是了。”
“我會娶你,不會要你等,哪怕仇恨也無所謂,你懂麼?”
“我有個取暖的好辦法,耳朵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
丹佛猛地從琴椅上站了起來,站都沒站穩就從戲臺上跑了下了,大喊著:“宣陽!宣陽!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了你十四年了!快十四年了!”她止不住哭著,眼淚如決堤的江河,洪水如猛獸奔了出來。
凌陽傻站在原地,還沒搞懂發生了什麼,一個淚流滿面的絕色美人馬上就要貼過來。他一個閃身,用胳膊擋住了丹佛的衝擊。
“這樣可不好,我還沒成年呢。”
“宣陽?你在說什麼?十四年不見,你怎麼一點個頭都沒長,模樣也是一點兒沒變呢。”丹佛淚中帶笑,雙拳攥在一起,像個羞澀的少女。只是凌陽的眼睛裡只有疑惑和驚恐,完全沒有欣喜的意思,這一切又將丹佛從幻想帶回了現實。“怎麼,你忘了我了麼?你不認我了麼?”
“喂……”凌陽見不得她傷心,又不知道怎麼是好。“師父,你勸勸她吧,你不是?”他委屈地看著塞納硫斯,也沒見他有願意幫忙的意思。只得撓撓頭,抱歉道:“公主你仔細看看,我姓凌,是凌府的家丁。聲名不顯赫,身世也不傳奇。我來這裡是和我師父學習來著,我壓根兒就沒見過你啊。”
凌陽話才落,丹佛的目光就空洞了下去,如同死潭一般,好不靈動。“為什麼?你不認我了麼?我叫丹佛,我已經等了你十四年了……”
“等,等,等一下。十四年?”凌陽整個人都懵了,說話都開始結巴。他努力定了定神兒,組織好語言,道:“我說公主,我現在還不到十四歲。那麼十四年前,我應該還在我媽肚子裡,與您可是八十杆子都打不著啊!你總不能叫我把在孃胎裡的事兒都回憶起來吧……”
第八章 我暈
“對啊……你今年本該到而立,怎麼和十四年前沒半點兒變化?”丹佛喃喃著,自上而下打量著凌陽。“難道這世界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看來我註定是等不到他了……”
“公主你別這樣,我沒有傷你心的意思……你自己行不行啊……我要,回去休息了,天兒冷。”凌陽小聲嘀咕著,生怕說話聲音太大再觸碰丹佛的傷心事兒。
這是個是非之地,還是趕快離開的好,凌陽心想著。剛要轉身,卻發現丹佛公主兩腳已經站不穩,不出眨眼的功夫,便昏倒在地。紫色的裙子如碎布般疊在一起,她的頭髮散亂,身體癱軟,眼角還掛著一滴淚。凌陽望著那滴淚,裡面倒映著自己,而自己竟然同少年的丹佛嬉笑打鬧著。總之,昏厥的丹佛給人一種香消玉殞的悲傷感覺。
她是誰?她為何認得我?
我又是誰?我的家在哪兒?
凌陽剛抬起頭,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接著便失去了知覺。只是隱約中聽見有人呼喚著,歸兮來兮,歸兮來兮……
在黑暗中,凌陽努力地睜開雙眼,凝望著遠處的一點光亮,就如同在深穴中望向外面的天地,那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凌陽努力地接近光亮,他能感覺得到,那一片世界,隨著他的呼吸,隨著他的脈搏,隨著他的心跳,深深地牽掛在那裡。那裡才是自己的世界,有什麼東西,怎樣也不願放手。
如同寒光劃過天空,光芒打入地獄,凌陽與那世界千絲萬縷的聯絡被生生截斷!地獄,就在身後!天堂,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