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流,你大膽。」賀狄的臉色也變了。
「是,屬下是大膽。但屬下還是要說,這次王子和西雷王之間的協議實在是太……」
「閉嘴!」賀狄怒喝一聲,驟然站起來。
子巖更加詫異,以賀狄的個性,露出這樣明顯的負面情緒,眞是少之又少的現象,而且,空流還提到了「和西雷王之間的協議。」
什麼協議?
留意到子巖打量自己的眼光,賀狄彷佛努力剋制了自己的怒火。
「好,你不就是想讓本王子聽你說話嗎?」賀狄冷冷一笑,「本王子就給你機會,讓你痛快地說。子巖,我去處理一下內部事務,不要亂走,等我回來。」他轉頭平靜地對子巖說了一句,開啟房門,瞥了空流一眼,壓低聲音,「有什麼話,跟我到下面再說。」
「是。」空流應了一聲,木著臉跟在賀狄背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
子巖滿腦子疑團,怎麼會眞的乖乖聽話留在艙房裡,等他們一下層梯,立即閃出房門,左一閃,右一挪,掩藏著身形靈活地追在後面。
一直跟到甲板下層的貨艙,眼瞅著賀狄和空流進入一間貨艙,還關上門,顯然是有事情要密談。
子巖立即實際應變,潛入隔壁,貼著最靠近的一扇牆偷聽。
幸好,這裡都是木牆,四處又無雜音,耳朵一貼上去,就聽見了他們的交談。
「好,趁著四下無人,你要說什麼就說吧。本王子聽著。」
「屬下懇請王子收回前言,取消和西雷王新達成的協議。」
也許以為是在人少的貨艙,又關緊了門,賀狄和空流都沒有再壓著聲音說話。
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從其語氣和聲調上來聽,也知道里面氣氛十分緊繃。
賀狄的冷笑傳來,「本王子和西雷王的協議,輪不到你管。」
「王子,你曾經說這,不管天下形勢如何變幻,我們單林也絕不要摻和到這個亂局裡,我們不應捲入這種無聊的紛爭,只要在大海上逍遙自在……」
「夠了。我說過的話,不需要你對我重複。」
「但是,王子現在為什麼又推翻從前的話呢?這……這並不是我空流最敬佩的大首領的作風。」
「哼,你最敬佩誰,本王子不關心。」
空流彷佛被激怒了。
他忽然激動起來,「不錯,王子現在什麼都不關心了,你唯一關心的,就只有那個叫子巖的男人!為了他,王子什麼都願意做,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未來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本王子的未來一片美好,怎麼危險了?」
「王子為了子巖,不惜放棄中立的地位,捲入天下的爭鬥,竟答應西雷王如此刻薄的條件,把原本安寧富足的單林開放,無條件接納被西雷王趕下王位的他國王族,還有那些流落的權貴……」
正在偷聽的子巖,猛然身軀一震。
做了個深呼吸後,繼續伏身細聽。
空流充滿氣憤和擔憂的話還在繼續,「……這等於把所有的麻煩和危險通通塞給了王子你啊!這麼多心懷不滿的王族和權貴,充滿著怨毒、仇恨,像一窩窩毒蛇一樣,盤棲在單林,那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王子,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啊!」
「對啊,是在冒險。」賀狄卻滿不在乎,「為了子巖,本王子心甘情願。只要讓他高興,我就算死也死得很快活。」
子巖像被什麼打到腦袋一樣,瞬間閃了閃神。
一種酸澀的歉疚,猛地塞阻了心臓。
他剛才竟然還在懷疑賀狄對大王趁機勒索……
和賀狄相比,卑鄙無恥的那個,其實是自己才對。
為什麼?
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值得賀狄這樣對待的。
這個叫人猜不透的男人……
怔了好一會,聲音透過木牆傳來,在耳膜裡輕輕迴響,子巖才醒悟起自己還在偷聽。
「……為了子巖,王子你付出的還不夠嗎?就是為了他,你才離開最愛的大海,
辛苦地奔波到同國。也是為了他,你把珍貴的雙亮沙都讓給了西雷鳴王,允許他開拓雙亮沙航線。還是為了他,你還不惜動用甚少使用的大首領緊急詔令,集合所有精銳戰船,趕赴驚隼島,援救一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的鳴王。」
「你說夠了沒有?」
「不!屬下沒有說夠!」這次空流一定是氣瘋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