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過,又是黎明的曙光將至。
林孝珏夢見週一從院子裡跑出去,一條大黑狗追在她的後面。
她小腿負傷,跑不快,好不容易跑到門口,那裡佔了兩個家丁,她見到二人喜極而泣,笑著臉去求助,沒想到其中一個飛來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她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身後的大黑狗一下子就竄到她的後背,兩個爪子按住她的肩膀,是她動彈不得,齜著寒牙咬向她的脖子……”
林孝珏揮著寶劍一下子砍過去,咔嚓一聲,書桌被劈成兩半,桌上稿紙紛飛落地。
路遙嗷的一聲驚醒,身子向後依靠,驚懼的看著小姐,小姐雙手握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混亂。
陵南劫後餘驚,拍拍心口:“好在砍在了中間,不然她腦袋不保。”
她站起小聲道:“小姐,沒有熱水,我給你倒點涼水喝吧。”
林孝珏愣愣的看著散在地上的桌子,無力的坐下去。
陵南走出房門,蘭君垣的目光又探下來:“用我做什麼?”
林孝珏聽到他的聲音,一點也不驚訝,她慢慢抬起頭,用平常的目光看著它,平常到他好似就應該在那裡。
她又搖搖頭:“什麼都不用,我什麼都做不了。”
那意思是隻能等。
蘭君垣道:“若你願意,我們離開京城。”
林孝珏淡淡一笑:“那我更對不起,我的人了,要留下來,要留下來,我要在這屋子裡。陪她幾天。”
蘭君垣聽她還有對未來的打算,心下稍安,他道:“我真怕你自責後悔,從此一蹶不振崎嶇人生路。”
林孝珏搖搖頭:“沒有人,沒有事,能改變我的初心,你不用擔心我。”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小姐苦著小姐的。我雖不能替代,但我擔心我的,這樣我心裡也好受些。若你能感受到,是否也有些安慰。”
林孝珏點點頭:“感謝你。”
蘭君垣頭枕著胳膊,仰頭澆著冷雨:“你再睡會兒吧,天快亮了。”
林孝珏聽話的走到床上。鞋子也沒脫,直挺挺的躺好。望著上方的虛空。
蘭君垣張開嘴,喝夠了一些雨水,無聲苦笑:“明天還會下雨嗎?”
“晴天。”
蘭君垣從腰間探出一隻簫,淡淡的吹起來。
林孝珏慢慢閉上眼。
陵南端著水碗一進門。就聽見似有似無的曲子,聲音輕柔的只有這個屋裡能聽見,低轉迂迴。醇厚綿長。
雨過天晴,明亮卻清冷的陽光薄薄的籠在平整的路上。寂靜,無情。
蘭君垣回到家門口,讓下人開門。
門房忙跑出來迎他,彎腰行禮,小聲道:“大公子,夫人到處找您呢。”
蘭君垣道“知道了,我去母親院子就是。”長腿一邁,挺身進了門。
方氏正喝著下人端過來的粟米粥,就覺得有個人影閃過,一抬頭蘭君垣長身玉立的身影已經走至她近前。
“兒子給母親請安。”
他站在她面前,一身藍衫直裰,笑容儒雅,俊朗的眼睛坦然的看著她。
方氏一碗清粥全都潑在他的前襟上。
“你昨晚去哪了?”
蘭君垣笑著撣了撣前面的髒汙,又丫鬟戰戰兢兢遞來乾布。
蘭君垣揮揮手:“不必麻煩。”然後對母親道:“去了我想去的地方。”
方氏一拍桌子站起來,與兒子對視:“你昨晚去哪了?”
蘭君垣不亢不卑俯視著她:“去我想去的地方。”
方氏道:“說不出口便是見不得人,你昨晚去哪了?”
蘭君垣道:“不說出口是怕有東西髒了她,我去了我想去的地方。”
方氏怒急,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啪的一聲。
“舅舅說你在江西結識了一個醫女,她害死二舅舅你卻放了她,現在她在哪?”
蘭君垣淡笑:“既然舅舅什麼都知道,那怎麼還問我?”
方氏瓜子臉拉的老長:“蘭君垣,你是不是一點人性都沒有?”
蘭君垣笑道:“母親這是從何說起的?”
方氏大吼:“死去的是你舅舅,那女子害死你舅舅,你帶著她在京城出富入貴,為什麼舅舅想找到她的時候你又要把她藏起來?”
蘭君垣心道:“小姐自己就有人替她解決麻煩,就算他不躲開舅舅派來跟蹤的人,舅舅也是找不到她的人靈魂傳承者全文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