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之時他就孑然一身,此刻又被降了官職,更是除了一身皮囊什麼都沒有了。
獨自一人歸家。
才剛踏入蘭府門檻,身後的大門就刺耳的關上,母親帶著貼身的丫鬟和小廝站在門口。
她身著紫衣,頭戴金釵,一雙細長的眼睛刻在瓜子臉上,正一臉怒意的瞪著他。
蘭君垣淡笑著走過去,雙手一拱,頭低下去:“孩兒見過母親。”
方氏一個大巴掌拍過來,響聲震耳,下人們全都低下頭,屏氣斂息。
蘭君垣覺得頭嗡嗡響,清醒一下,他抬起頭,笑容不改。
“孩兒惹母親生氣了。”
方氏又一個大巴掌呼過來,這次好似動了真怒,蘭君垣晃了一下。
他搖搖頭,再次站好。
還是淡笑著看著母親:“母親若是不解氣,就打到解氣為止。”
他將臉湊過去。
方氏眼睛立起來:“你以為我不敢打死你?”
蘭君垣笑臉依舊,輕聲道:“孩兒怎會有那麼愚蠢的想法。”雖然像是氣話,但總會聽出淡淡的憂傷。
方氏深吸一口氣:“你連你的舅舅都能害死,你還有一點人性嗎?你簡直是畜生。”
蘭君垣笑了笑:“母親罵的是,孩兒謹記心中了。”
“你……”方氏巴掌再次提起,蘭君垣左臉讓出去。方氏想了想,還是拍了過去。
又是啪的一聲。
蘭君垣感到嘴角有些熱。他伸手擦了擦,然後再伸出右臉。
方氏這次沒有抬手,冷冷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蘭君垣低下頭:“孩兒不敢。”
方氏道:“咱們母子沒什麼好假裝的,你此刻就在這裡跪著,跪到明天早上。”
蘭君垣不由分說跪下,跪得筆直。然後抬頭看向母親。
他越聽話。方氏心中越疼,眯眼掃了他一眼,吐口氣。轉身走了。
這樣的情景在蘭君垣的成長中總會上演。不過是跪的地方不同,有時候是大門口,有時候是小門口,有時候是後花園……不一一列舉。
時間也是長短不定。同樣不一一表述。
蘭府的下人習以為常,也便沒人來過問這位大公子了。
再說禮部尚書。他跟林世澤並沒有什麼交情,聽了賢王世子的話,回到書房寫請帖,可這求人家小姐出診的帖子就不怎麼好寫。
韓夫人將丈夫從書案前推開:“你不寫我寫。難道孩子的命還沒有你的面子重要?”
尚書大人真是冤枉:“夫人啊,人家是小姐,又沒有坐堂開館。你貿貿然請人家來看病,又不相熟。這不是損人家嗎?”
韓夫人道:“你一定要寫的那麼清楚嗎?看我的。”
她提筆寫了幾個扭捏的字。
韓大人一看,差不多意思就是請五小姐來交流醫術。
媳婦大字都不認得幾個和人家交流什麼啊?韓大人驚奇的看著夫人。
韓夫人會意,瞪丈夫一眼:“那我跟他家有不熟,難道說喝茶賞花啊?再讓人誤會。”
是,他們家東寶也到了說親的年齡。
而且這樣也好,讓林家有所準備,知道不是說親,也沒那麼唐突。
韓大人想了想,媳婦寫的已是最佳的說辭了,不過這字太難看了。
韓大人站到媳婦旁邊提起筆,自己又抄寫了一份,這才讓下人送到林府。
林世澤傍晚歸來,接到帖子十分詫異。
她叫來少施文嫻問道:“夫人,白日裡可曾有人找我。”
少施氏聽他問道,沉吟片刻將白日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世澤拿出韓家的請帖:“這韓大人說要請瑜兒去切磋醫術,這是什麼道理?”
少施文嫻拿著帖子看了一遍,放下來搖搖頭:“白日裡那三位公子只說要請咱們府上的小姐,沒說是孝瑜啊。”
林世澤目光變得有些不高興:“瑜兒還小,暫時不急著議親。”
少施氏一聽丈夫如此說,心知是丈夫誤會了自己,他定以為她與別人夫人攀交情,給女兒商議婚事了。
少施氏黛眉顯著不高興:“韓府的帖子上寫的清楚,是請孝瑜切磋醫術,可老爺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女兒,我們孝瑜怎會醫術。”
“我是說過不讓女兒學那營生,保不齊夫人背後教他。”林世澤語氣冷冷的。
少施氏怒由心生,她是醫家女,可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