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這一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註定有些人是無法入眠的。
但有一個人例外。
這個人,不管發不發生什麼事,他都無法入眠,如果發生了,只會令他身體更加吃不消而已。
都能猜到,這位就是睡不著覺的四皇子。
白日裡被冷水那麼一泡,到了晚上,這位眼睛瞪得跟夜貓子一樣不說,還有些咳嗽呢。
內侍雙喜一邊給他掖被子一邊喊著七九:“讓你去傳太醫來,怎麼還沒到啊?”
七九從門外端了湯藥進來:“殿下,先把這碗藥喝了吧,這是先前太醫開的,祛風寒的,屬下剛才讓人去傳太醫,說今晚太醫院值班的是少施名醫,屬下就想問,殿下要不要換一個?”
白日裡要不是少施晚晴朱高燧不能落水,現在事情都已經傳開了,所以這春熙宮的人對少施家多少有些記恨。
四皇子接過藥碗坐起來道:“不必了,過了今晚,去把周小姐請來,我的病不能再耽擱了。”
七九本要說什麼,但見四皇子端著藥碗把藥幹了,這話就咽回去了。
可雙喜還是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了。
雙喜接過四皇子的空碗,然後道:“殿下,七九有話要對您說。”
四皇子疑惑的看著七九;“什麼事?”
七九:“……”有話他自己不會說?用別人遞話?
他偷偷的瞪了雙喜一眼:“這個欠登……”
可雙喜眼睛好像賊一眼奸,接收到了他的不滿不說,還回以他得意的表情,就是拆你的臺。
七九這個恨吶。
四皇子見二人又眉來眼去的了,一咳嗽:“說正事。”
七九忙道:“有一件事屬下沒敢告訴殿下。周小姐白天受傷了。”
“她會受傷?”四皇子冷笑,他掉水裡時可是看見她在岸上偷偷樂了,她也有受傷的時候,繼而又覺得心咯噔一下。
又一愣,他不該很厭惡她嗎?怎麼會有心疼焦急的感覺。
他沉吸一口氣道:“細細講來。”
於是七九便把打聽來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後又分析:“周小姐當時也不是非要自殘不可,畢竟有賢王護著。證據又不清。可她還是對自己下了狠手,顯然她這一自殘,就是告訴大家。她跟方家勢不兩立了,您想啊,腿都賠給別人了,還有可說和的餘地嗎?”
“可誰都知道方家是殿下您外祖父家。她跟方家做了決斷,那不是說明跟您也做了決斷嗎?屬下想。就算明日去請他,想必她也不會來給殿下診治的。”
而且還傷了腿,人家帶病之身怎麼會出門應診,就是下聖旨也不會來。因為沒有強人所難的道理。
四皇子驚的合不攏嘴,這件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來他離開賢王府後賢王府還發生了這麼多事。
周清野自殘扎自己的腿。這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啊?
雙喜細白的食指點著自己的嘴唇,難以置通道;“這位周小姐還真是女中豪傑。殿下,您什麼時候帶奴才也去見見世面唄?”
四皇子抬頭沒好氣的看他:“你認為我們方才在說什麼?你覺得現在是什麼形式?”
雙喜委屈的低下頭:“奴才就是驚訝嘛,哪有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還是對自己。”七九搖頭道:“不可思議吧?這位周小姐做事也太絕了,怕她以後要與殿下為敵啊。”
“哎呀!”雙喜驚道:“那咱們還不先斬草除根?”
與他為敵!
仇人!
四皇子目光飄向窗欞,霜花模糊了窗外的燈火,紅燭苗一竄一竄的像一個熟悉的影子。
“我不信。”他忽然搖搖頭:“我不信她對我會這麼絕情。”
四九跟雙喜同時一愣,殿下跟人家有什麼交情嗎?
有,一定有的。
第二日,四皇子上午的時候帶著七九去了周府,要見他那位有交情的朋友。
管家在門口接待了他們,問了下名諱:“小姐病著,若不是好友是不見客的,請公子見諒。”
四皇子想了想可以理解,若是誰都見,那身體怎麼吃得消?
就耐著性子答道:“本公子姓朱,跟小姐說一聲朱四,她就知道了。“
管家搖頭道:“不用,我這有。”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卷紙,開啟來,眼睛趴在上面。
四皇子:“……你那是什麼?”
官家找了一遍抬起頭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