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硯跟學子們打賭,連唱二十場露天戲,如果還有人不接受他改動的戲,那他以後再也不唱這出戏,再也不敢動任何老戲。
今天是最後一場了。
清晨下了一場恰到好處的雨,潤的萬物都活潑,空氣清新,地面卻沒有積水,特別合適出行。
林孝珏和蘭君垣早就約好的,吃過早飯就去戲班找程秋硯。
二人在戲班門口遇見了,誰也沒有早一步,誰也沒有晚一步,就那麼剛剛好。
這個剛好讓蘭君垣很是興奮,說明他們心有靈犀一點通。
於是他牽起林孝珏的手,很是歡喜的看著林孝珏:“約定都沒有約的這麼剛好的,你說巧不巧。”
林孝珏嫣然一笑;“進去吧,不然看師父再走了。”
二人從後門進的,別的地方不看,徑自走向練功房裡。
程秋硯不在,漢生和幾個演員正在化妝。
林孝珏和蘭君垣走到漢生的鏡子後:“小師弟。”
漢生透過鏡子看是她,把眉筆放下回頭道;“叫師哥。”
他們見面,這兩句對白永遠是放在最前面的。
林孝珏也不答他,問道;“師父呢?你們什麼時候出發,今天去那邊唱。”
漢生道;“今天去東華大街,對了,聽說你昨天唱的很不錯,這你都的感謝我,要不是師哥我陪你練習,你能唱的那麼好嗎?”
林孝珏從懷裡掏出兩塊糖果塞到漢生手上:“小師弟,昨天你沒去,我特意給你留的,對你好吧?”
漢生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把油紙撥了把裡面的花生牛軋放到了嘴裡,嚼了兩下含糊不清道;“比徐記的好吃。”
林孝珏道;“那當然,我親生做的。”
漢生又是一哼。
蘭君垣看著她們一大一小鬥嘴呵呵一樂。
林孝珏再次問道;“問你師父呢,師父不應該來準備了嗎?”
漢生擺著手道;“讓師祖叫去了,估計是又挨訓了。”他說的滿不在乎,但蹙著雙眉,顯然也是擔心的樣子。
林孝珏的師祖程秋硯的師父是個守舊派,程秋硯收林孝珏為徒,他就百般不承認,道現在還跟程秋硯鬧著彆扭。
林孝珏道;“是訓我的事還是訓改戲的事。”
“肯定都有啊,今天是師父打賭的最後一天,街上我看大家都喜歡師父的戲,但祖師爺爺說肯定有不喜歡的人,到時候師父難以收場,祖師爺爺怪師父意氣用事。”
林孝珏心裡搖搖頭,他這個師父在憋大招,根本沒有計較過個人得失。
正說著程秋硯從外面走進來;“你們都來了?”
林孝珏和蘭君垣忙打拱彎腰,漢生也從椅子上站起來,三人異口同聲:“師父早。”
程秋硯招招手叫林孝珏:“昨天可有緊張,事情太多,不能親自去看你演出,十分遺憾。”
林孝珏聽他聲音有些沙啞,驚道;“師父,你嗓子累著了,得歇一陣子再唱了,不然會落下病根。”唱戲的人以嗓子為生命,嗓子壞了,人就廢了。
程秋硯點頭道;“過了今天就休息。”
程秋硯坐下來化底妝,唱戲這一行化妝也是非常講究的,林孝珏初入門,在程的身後看得非常仔細。
程秋硯正要上胭脂,小學徒拎著一個食盒走過來:“師父,還是吳小姐送的,說喝了能夠潤嗓子。”
程秋硯目光看向梳妝檯一角;“放這吧。”
小學徒把食盒開啟,裡面是一碗看起來就很爽口的酸梅湯。
林孝珏道;“師父,酸梅是收斂的,您現在嗓子有些沙啞,怕病邪斂住了不出,所以這酸梅湯還是先別喝了,這叫關門留寇。”
程秋硯端起酸梅湯道:“不能辜負旁人的一番好意。”說著就慢慢喝起來。
林孝珏看著一蹙眉,漢生畫好了妝走到她身邊道;“咱們師父最重感情,戲迷送的什麼東西他都當寶貝一樣,這個吳小姐是這幾天才迷上戲的,師父走一場她就跟一場,時不時的往臺上扔禮物。”
林孝珏道;“你見過她?這位小姐膽子不小,她家人讓她跟戲嗎?”
漢生撇撇嘴;“追求師父的女戲迷多得去了,你以為誰都像那個薛世攀他們家?聽個戲也犯法。”
這年頭捧戲的是風雅,唱戲的下賤,不過女子追戲還是不多。
漢生又悄悄在林孝珏耳邊道;“有好幾位小姐要跟師父學戲,還有說非師父不嫁的,不過師父都沒答